离他最近的几位妃嫔开始讨论。
“明妃可真有钱。”
“又不是一举肯定能怀上,有啥意思啊。”
“其实我底线在三百两,我早不说话了。”
“明妃该不会是皇后请的托吧!就想骗我们出钱的。”
“反正我不加了。”
“我也不加了。”
玄玮心态崩得一塌糊涂,他竟然连八百两都不值,宫里是克扣了她们月俸吗?是启元太穷了吗?是这几个女人娘家没给钱?还是自己在床第间的表现不够优秀?
在他的想象里,他至少应该被争着抢着抬到一万两,大家应该抢破头才对。
就八百了?没有更高了?!
大家伙儿都沉默下来,没有人再出比八百更高的价。
皇后对这个价格不是很满意,鼓动道:“妹妹们,一年只有一次,错过再等一年!赢得此次竞拍就能睡到启元朝九五至尊,皇上他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丰神俊朗,难道不值更高的价格吗?!”
四下仍然没有动静。
皇后又道:“叶贵人一次侍寝就中了皇子,这样的运气是真实存在的。”
部分人的神情开始松动。
皇后趁热打铁道:“各位可曾记得,前年方嫔侍寝之后,得了御赐赏银三千两!这是赚了多少,大家都忘了吗?”
果然,又有人举起了手,喊了个:“九百两!”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终于被加价了,可居然是因为那年赏银给多了的缘故,玄玮的心情很沉重。
前排的明妃寸步不让,再次豪放抬价:“一千五百两!”
皇后惊艳的目光落在明妃脸上,这个价格她很满意了,唇角不由得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一脸平静,“还有没有?”
玄玮这才仔细去看那个明妃,他从前都没注意过这个明妃,当初随口封了,以至于现在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祖父是定国公,母亲丹阳长公主,他的皇姐,因而明妃是自己的外甥女。
昔日他同丹阳长公主并无深厚的姐弟情谊,对于这个外甥女,他也没心思照拂。
这样看来,明妃长得挺入眼的,怎么看都挺舒服,今后得对这个明妃好点。
或者是大殿里多株君焦花的缘故,他有那么一瞬想到,如果阮妃没被禁足,在这个场合,她会出多少价?
以阮妃对自己的爱慕痴恋,应当会抢破头。
竞价在一千五时尘埃落定,没有人再往一千五上面抬价。
等了片刻之后,皇后宣布:“恭喜明妃!”
事已至此,玄玮有一种自己是青楼花魁的即视感,明夜陪哪位恩客也已经有了眉目。他不想看下去了,跟着往外涌的人一块儿出去,离开了凤仪宫。
明妃走到皇后那里去交银票。
皇后喜滋滋的收了钱,感叹道:“你可真舍得啊,祝你好运。”
明妃说:“没办法,好一阵了月事不准,痘痘也疯长,听宫里老嬷嬷说,我这是缺房事的缘故,女人没有男人的宠爱,很快便会衰老的。所以这回哪怕是五千两,我也得加上去。”
皇后懊恼没请个托再抬下价,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眼前这位果然是有钱的主儿。
人走前,皇后提醒道:“若是一举得子,我这儿可还要给大红包的。”
明妃笑着说:“这个规矩自然懂。”
-
玄玮回去后,怎么都心绪不定。
一
般是对皇后的恼怒,另一边是方才凤仪宫中那株君焦的香气在鼻前飘忽不去。彼时斯人软香在怀,那绝美的娇颜,柔软的身段,和那如玉脂白皙柔腻的肌肤……
初次见识,他便感叹过,垌楼美人的绝色,到底名不虚传。
玄玮突然就下了个决定,去昭纯宫。
推开昭纯宫赤色大门,玄玮对着眼前惊讶的宫女,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奈何这位宫女宛若智障,尖叫了一声:“皇上来啦!”
玄玮眼色一沉,宫女这才跪下来闭住嘴。
“阮妃在何处?”
“回皇上,娘娘,娘娘在荷塘边。”
大晚上的,在荷塘边做甚?
于是玄玮在那盛开的荷塘边,看到一位足尖立于白玉栏上的女子,她赤着脚在白玉栏上翩翩起舞。
她雪白的纱衣飞扬,宛若与皎洁的月光混为一体,像是出尘仙子,不似凡间之物。
这女人被禁足近两月,竟无半点窘迫。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玄玮就这样看得挪不开眼。
直到有人惊呼了声,“皇上!”
那凌然世人的仙子顺着这声音目光寻来,顿时被惊到,失足从白玉栏上跌下。
玄玮疾步过去扶她。
阮薇被他搂进怀里,眼巴巴的看着他,双眸眨了又眨,像是不相信看到了眼前的人。
“薇薇,是朕。”
阮薇的双眸湿润,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挣扎着站起来。
脚踩在地上,锥心刺骨的痛,她忍不住啊了一声。
玄玮把她抱起来,往她寝殿的方向走去。
娇弱的女子靠在他胸膛,玉手轻轻揪着他衣襟,默默流泪。
这点路,跟从御花园到凤仪宫相比不值一提,玄玮很轻松的,把她放到昭仁宫寝殿那张檀木圆床上。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无任何修饰的头发散落遮住了脸。
“委屈了?”玄玮撩开她头发,露出那张娇艳的容颜,指腹碾去她眼角的泪,温声问,“当时怎么不为自己辩解?”
阮薇哽咽道:“皇上不信我,即使为自己洗脱了清白也毫无意义,还不如在这里抱憾终老。”
她心里想着,去你丫的,给我辩解的机会了?纸往我脸上一扔,走的那么快,我该追上来喊冤呗?你听么?有用么?
玄玮这会儿倒是有点心疼了。果然,只有阮薇是爱着他的,这女人不在乎别的,就只在乎他信不信她。但凡他不信,她就宁可喊冤而终,多么倔强的女子啊。
玄玮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温声细语的说:“朕没有不信你,朕不是来了么?乖不哭了。”
他的手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指尖轻佻的剥开纱衣。
他跟阮薇在一起,一向迫切的直奔主题,她不会像皇后那样僵硬不给反应,更不会像皇后那样对他不耐烦,拒绝他。
阮薇是恰到好处的迎合他的,即使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在这种时候,她仍然在讨好他。
纵使九五至尊,在这个位置上无尽的孤独寒凉,他内心里也是渴望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