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土司问我:“可以了吗?”
我说:“再等一等。”
布贡土司的头人没有阻止,只因为从索桥上过来一来太慢太拥挤,二来这样还会被我们守在桥头的人用铁锤逐个击破他们的五脏六腑。
他们冲进河中并不是前后一线,而是左右一片,一下就全都冲进了河中。
他们争先恐后的向我们扑来。
我们的人个个拿着铁锤,在河岸上一字排开,等着他们冲上岸来。
在他们的人全都冲进河中的时候,我对阿果土司说:“可以了。”
阿果土司就对天放了一枪。
枪口冒出一片白烟,白烟缭绕缥缈,久久不肯散开,仿佛是很多人的灵魂留恋在上空。
我们听见了一种声音。
——仿佛是洪水咆哮的声音。
只有洪水才能发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声音来。
但河中的铠甲军没有听见这种声音。
——这种声音被他们的喊杀声淹没了。
只有站在岸上的我们才能听见这种声音,这声音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振奋人心!
布贡土司的头人没有跟在铠甲军的后面对我们冲来,他在对岸,被四个他的人保护着。
他似乎也听见了这种声音,紧张地扭头望向河的上游。
他似乎看见了上游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表情异常的惊恐。他慌忙大叫:“回来,赶紧回来······”
他的声音在铠甲军的喊杀声中,和牦牛蹄子踩响乱石的声音中,显得那么的弱小。
——如蚊声蝇语一样。
上游的确正在发生一件恐怖的事情。
——两米多高的洪浪正排山倒海的冲了下来。
铠甲军并没有看见,还在呐喊着向我们冲来。
我们的人站在岸上严阵以待,个个脸上兴奋得红光闪闪,想必他们也看见了那咆哮的洪水。
破布贡土司的铠甲军此刻正当时。
铠甲军冲到我们的人的面前时,洪峰也到达了面前。
不等铠甲军对我们发出攻击,洪水如凶猛的野兽一样,张开巨大的嘴巴,一口将布贡土司的这些铠甲军吞没。
我们只听见半声惨呼,耳朵里就全是洪水的咆哮声。
布贡土司的铠甲军和他们的坐骑牦牛,瞬息之间就已消失不见。
我们的人也在这一刹那向后猛退,站在了安全的地方,俯视着波涛汹涌的河面。
这时我们听见洪水中有巨石滚动、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的确有种惊心动魄,胆战心惊的味道。
我们看见布贡土司的头人在对岸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最后瘫软在他的人手里。
头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尖利刺耳,猪在被宰杀的时候就是这样哭的。
这哭声如一把利剑划破洪水的声音,传到我们的耳内。一下,一下的,振奋着我们的心房。
洪水平静了。
河面上并没有浮起一具铠甲军或者牦牛的尸体。
只因为他们被身上沉重的铠甲牢牢的压在河底。
这铠甲曾经让他们多么的自豪,多么的骄傲,多么的信任!跟着他们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给他们带来了无数次荣耀,无数次的保护过他们。但现在,却成了他们致命的枷锁!
头人的哭声没了力气,如蚊鸣蝇唱一样。
平静的河水却并没有流向远方,在春风里起了阵阵波澜,如龙鳞一样。
这河岂不正是一条巨龙!
我们早已派人在河的下游用沙袋临时修了一道堤坝,拦住了这条巨龙的去路。
——我们要让这些铠甲军在巨龙的肚子里消化。
干枯的河中为什么会有这洪水?
只因为我们提前派人在上游用沙袋也做了一道堤坝。
原本我们是要用绊马索和铁锤来破布贡土司的铠甲军的,但当我们来到这条河前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立刻改变了主意。
——借洪水的力量一举消灭布贡土司的铠甲军。
这个季节没有洪水,我们就制造洪水!
阿果土司也不得不夸我:“这真是个好主意!”
我说:“你该叫头人为你送信了。”
阿果土司就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喂,布贡家的头人听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果他的土司官寨不想易主,就带着这些寨子的契约和银子,来我们的谈判桌上与我们一起谈判吧。”
她的意思很明了,要让布贡土司来割地赔款,签下辱土司的条约。
河里的水在迅速的消退。
那是我们的人在下游打开了堤坝。
片刻工夫,河水如平常。
如常的河水只有人的膝盖深浅。
布贡土司那一万铠甲军全都横尸河底。
他们死得奇形怪状,有的被巨石压着,有的钻了半个身体在两块巨石间的缝隙里,有的歪躺在乱石上······
让人闻之色变的铠甲军就这样消陨在这条河里。
我在阿果土司的耳边说:“该叫我们的人去将那些牦牛的尸体捞上来了。”
阿果土司就大声说:“将士们,布贡土司觉得我们辛苦了,特送万头牦牛来犒劳我们,我紫琪阿果收下这礼物,大家都不要客气,今晚来个一牛多吃。”
我们的人就兴奋的大叫着冲进了河里。
头人被他的下人背着离开了。
阿果土司还不忘对正在离开的头人大声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紫琪阿果,及我的人感谢布贡土司送的这份大礼。”
夜晚,我们的人在营地里燃起熊熊篝火。他们围着篝火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唱歌跳舞。
不可一世的,从未败过的,引以为傲的铠甲王牌军魂飞魄散了,我们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连轻伤都没有一个。
这的确值得我们唱歌跳舞来庆祝!
我却将酒杯停留在唇前,对喝得正高兴的阿果土司提出一个疑问:“他们,他们到底是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