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朱祁锐在看到一个东张西望的瓦剌俘虏后,就用马鞭指向了他。
瓦剌俘虏说的蒙古话,朱祁锐听不懂,他只好向着旁人求教。
杨洪的儿子杨俊,久在边关宿卫,他多少也能听懂一些蒙古话。
杨俊再一次让俘虏说了一遍后,他向着朱祁锐回答。
“他说他只是一个小兵。”
朱祁锐再仔细看了那个俘虏后,发现了他羊皮袄里面的华丽衣服。
“他是谁?”
朱祁锐又对着另外一个瓦剌俘虏,提出了问题。
被朱祁锐提问的俘虏,发抖的回答到。
“他只是一个小兵。”
朱祁锐眼睛里面了容不得沙子,他也不相信两个瓦剌俘虏说的话。
转头之间,朱祁锐想到了一个计策。
只见朱祁锐招来一队人马,把瓦剌俘虏们给团团围住,同时向俘虏喊话。
“我们不留没用的人!”
“普通瓦剌士兵,拉出去砍了。要是贵族和将领,留他们不死!”
瓦剌俘虏被明军从地上架了起来,钢刀贴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我说实话,不要杀我!我叫阿归,是一个瓦剌部落的首领。”
杨俊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朱祁锐不过是略施小计,就引来一条大蛇出洞。
“末将恭贺殿下,擒获贼首一人!”
……
在居庸关下受挫的也先,率领大军又往着之前被攻破的紫荆关而去。
此时,明朝各地的勤王大军,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着京畿之地赶来。
也先感到了威胁,在他的催动下,瓦剌军队急着赶路,士兵们连日奔波也是十分疲倦。
因为在居庸关下受阻,瓦剌大军只能转道西南方向,这也让他们的行程被耽搁了。
“启禀太师,我军在发现一股明军,正朝我们扑来。明军的帅旗上面,有书写着一个“石”字。”
一骑斥候,打马来报。
也先微微皱眉,口中更是冷哼一声。
“不用想,来的人一定是石亨!”
“这明军里面虽然将领众多,可是也再找不出第二个“石”字!”
虽然嘴里吐出的是轻蔑话语,不过对于石亨,也先还是十分的忌惮。
“传令三军,加快行军速度,我们必须在明日前撤出紫荆关!”
在听闻石亨带兵追来后,也先连连催促大军急行。
论骑术,瓦剌人整体高于明军。而且追击的明军中,还有不少的步兵。
按道理来说,两条腿的,是应该跑不过四条腿的。
不过瓦剌人的速度,在也先的催促下,也并没有加快多少。
瓦剌人还带着不少抢夺回来的物资,正是这些物资拖累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草原上物资匮乏,尤其是铁器稀缺。
只见瓦剌战马上,不是挂着一口铁锅,就是挂着一些其他的铁制工具。
相比于金银财宝,铁器更得到瓦剌士兵的喜爱。
和瓦剌人一起的,还有不少被俘虏的明朝百姓。
草原上一旦遇到天灾,人口损失就会特别严重,老弱病残更是难以为继。
所以每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抢夺人口都是他们首要目的之一。
对于铁匠、医生、裁缝等手艺人,那更是瓦剌人抢夺的重点对象。
有了这些手艺人,胡族的实力才能得到补充和增长。
……
石亨的侄儿石彪,在看了看前方过后,对着他叔父石亨说到。
“叔父你看!”
“那边有一队友军来了,也不知道是我军哪一位将军的麾下?”
石亨定眼一看,石彪说的却是不假。
只见对面旌旗林立、尘土飞扬,一支如同火云一般的军队正涌了过来。
“你是要继续在这里暗猜测呢,还是要派几个人过去看看究竟?”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让人过去看看!”
今天石亨心情不错,还和他侄儿石彪说起了玩笑话。
石彪咧嘴一笑。
“当从叔父之言!”
不多时,石彪派出去的探子,陪着前来的明军一起汇合了石亨他们。
石亨、石彪叔侄在看到来人之后,连忙带着部将一起下马参拜。
“末将,拜见邺王殿下!”
很显然,带着军队而来的,正是大明的邺王朱祁锐。
朱祁锐他们在击溃了一股四五千人的瓦剌人后,更是尾随着一鼓作气追到了这里。
“末将,拜见武清伯、大都督!”
向着石亨行礼的,乃是杨洪的儿子杨俊。
杨俊这一次是受了他父亲杨洪之令,和朱祁锐一起追击瓦剌人。
至于杨洪本人,则是安押解着瓦剌俘虏,护送着被解救的明朝百姓,继续南下京师。
“杨参将,别来无恙乎?”
“昌平候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石亨见到杨俊给自己行礼参拜,他也是不敢托大的回之以礼。
杨俊爽朗一笑。
“家父好得很,他老人家也让我问候石将军你。”
石亨和杨洪,乃是当世齐名的名将。
随着土木堡一战中武将勋贵的集体陨落,石、杨两家如今也是成了一时枝繁叶茂的军门世家。
石亨和杨洪,之前他们一在大同、一在宣府。
虽然是分隔两地,却也是一起构筑了防御北方异族中,最为重要的宣、大防线。
石亨和杨洪,颇有着一种英雄识英雄的感觉。
当然,随着石亨在京师攻防一战中大放异彩,他在功绩、名望上,已经甩开了杨洪,后来居上了。
就在众人寒暄的时候,石亨军中的一名斥候回报。
“报大帅!”
“我们在前方发现瓦剌大军留下的马粪,根据马粪的湿度,推测他们离开这里不到半天的光景。”
之前是瓦剌人发现了明军的存在,而这一次也轮到明军发现了瓦剌人的行踪。
这名斥候的报告,中断了石亨和朱祁锐、杨俊他们之间的交谈。
不多时,又有一队斥候,押解着一个瓦剌士兵,来到了石亨他们面前。
显然,是明军探子俘虏了这个瓦剌士兵。
“你在瓦剌军中,身处何职?”
好一个石亨,他是不怒自威。
瓦剌士兵为了活命,自然是实话实说。
“小人乃是瓦剌的斥候队长,奉命监视你们动向。”
然而那个瓦剌士兵在回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向着石亨行礼参拜。
如此无礼举止,这也让石亨的侄儿石彪,感到十分的不爽。
石彪当下就抽出腰间的佩刀,架在那个瓦剌士兵的脖子上大吼起来。
“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大明的武清伯、都督石亨?”
在余光瞟到朱祁锐后,石彪立马又追加了一句话。
“我大明邺王殿下,更是在你眼前!”
“无知无礼的蛮夷,还不下跪参拜!”
那个被明军俘获的瓦剌士兵,明显是被石亨的名头吓得不轻。
至于朱祁锐的名号,反到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只见他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边连连磕头,一边口中祈求宽恕。
“原来是石亨爷爷在此!”
“还请石亨爷爷饶命,小的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朱祁锐和石亨在一起。
他在看到瓦剌士兵十分惧怕石亨过后,不由得来了兴趣。
“怎么,你们瓦剌人也知道石大都督的威名?”
那个瓦剌士兵不敢隐瞒,说出他知道的事情。
石亨在大同的时候,就数次出塞和瓦剌人动手。而且每一次交战,都是石亨率领的明军获胜。
石亨的威名,早就在瓦剌人中传播开来。
而这次瓦剌人南下围困明朝京师,更是被于谦和石亨联手给打退。
所以石亨的威名,更是胜过从前。
“就连我们太师,都十分畏惧石亨爷爷的威名。”
“为了不想和爷爷交手,所以太师才让我们加紧离开明朝的地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朱祁锐上前,先是给那个瓦剌士兵松绑,然后又才对着他说到。
“你们家太师,真是胆小如鼠!”
“我们石大帅,其实眼下还在京师城中坐镇。这一次前来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
“孤,这只不过是借着石大都督的威名,行驱赶你们瓦剌之事!”
说完之后的朱祁锐,就是哈哈大笑起来。
朱祁锐笑得很猖狂!
他是笑弯了腰,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石亨有些糊涂了。
“殿下,这有什么好笑的,以至于还这么夸张?”
朱祁锐又是狂笑一会后,这才直起身来。
“孤,是在笑那也先无智少谋!”
“只不过是石都督的一个替身而已,就把一代天骄的也先,给吓得屁滚尿流了。”
“孤看那也先,不是英雄,而是狗熊!”
说完后,朱祁锐又一次笑了起来。
石亨叔侄、杨俊都是不明白,朱祁锐这是在唱哪一出?
不过他们想来,朱祁锐也不会凭空这样。
石彪是个急性子,他抽出佩刀,就要上前砍了那个瓦剌斥候。
朱祁锐却是用眼神,阻止了石彪的动作。
“上天有好生之德,孤不忍害你性命。”
“你自己回去草原后,需得切记,以后再不可在与我大明为敌。”
“如若不然,孤定不会再饶了你!”
那个被俘的瓦剌士兵,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什么是叫做是冰火两重天。
开始他是惊恐莫名,十分害怕自己会被杀。
随着朱祁锐的话语出口,他又是变成了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这下又得出生天了。
瓦剌士兵对着朱祁锐等人千恩万谢后,这才往着外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