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9 福兮？祸兮！

“商大学士，恭喜恭喜！”

朱祁锐这面等待商辂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走上前去道贺。

“微臣拜见邺王殿下！”

作为陈循弟子的商辂，自然是知道很多朝廷内幕的。

商辂知道，朱祁锐这个藩王，可不是混吃等死之辈，他可是深度参与军国大事之人。

论在天子朱祁钰心中的地位，朱祁锐可以去说是不在他人之下。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商辂这才会对朱祁锐格外的客气。

“商大人可是回内阁吗？”

“孤王这面正好有事去找陈阁老，我们何不并肩而行？”

朱祁锐的邀请，商辂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在去往文渊阁的路上，朱祁锐对着商辂说出了他听到的一些风声。

“我听内廷里面的人说起，太后有心让今日新进的两位大学士，前去教太子读书，以为太子师。”

商辂惊讶的问:“殿下，你这消息当真？不知道又是哪一位皇太后？”

朱祁钰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当然是当今太子的祖母孙太后。”

如今的大明，天子嫡母和生母两宫并立，都乃是太后，只不过孙太后位在吴太后之上

“孤也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这消息乃是孙太后身边亲近之人传出来的，想来不会有假。”

朱祁锐说完后，然后就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商辂。

听了朱祁锐这话后，商辂看向他的眼神不淡定了。

在商辂看来，朱祁锐今日这样的举动，说不好就是取祸之道。

朱祁锐本来就是一国亲王，身份地位尊崇无比。

他在皇帝朱祁钰的心里也是很有分量，而且百劝进的时候于他又是和军方一起。

现在朱祁锐又和皇宫里面的宦官们，不清不楚的勾勾搭搭。

而且朱祁锐现在对着自己说出宫中机密事情，只怕这是赤裸裸的拉拢自己这个阁臣。

商辂暗想，这个邺王殿下只怕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他皇帝哥哥的猜忌。

不过商辂并没有对朱祁锐明言，他这才刚入阁，正是应该小心谨慎的时候。

而且商辂心中还有一个想法，眼前的这个邺王殿下，他的能量也太大了吧！

军方、太监、朝臣，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我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明的是大道理。”

“如果真的能够成为太子的老师，我一定会尽心竭力，教导太子以仁政爱民。”

商辂以为朱祁锐的提前透露消息，是在提前恭喜他，是在向他示好。

作为臣子的，能够成为太子师，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和机会。

不但可以培养未来皇帝的品行和才能，更是可以借着这种亲近的师生关系，为将来执掌国家权柄打下基础。

朱祁锐看到商辂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只好来一个明人不说暗话。

“若是道统传承正常的时候，孤自然是应该恭喜商大人的。”

“只是今时今日，孤却并不认为成为东宫老师，有什么值得可喜可贺的地方。”

朱祁锐说完后，看似无意的瞟了一眼商辂。

“殿下，此话怎讲？”

商辂一脸的疑惑。

“孤有两个问题，望商大学士解惑。”

“如今天子是谁？”

“如今的太子又是谁？”

朱祁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的问起了旁边的商辂。

看到商辂露出了一些明了的神色，朱祁锐决定趁热打铁。

“问题的症结，正是此处！”

朱祁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商辂，这让他感觉到心中很慌乱。

商辂是状元出身，加上又多次被他的老师，也是内阁大学士的陈循调教，所以他的政治嗅觉并不低。

听了朱祁锐的话以后，商辂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天子和太子之间，不能共存？”

说完这话后，商辂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朱祁锐接过了话。

“历史上，可曾有不传位给自己子嗣，而传位给侄儿的皇帝？”

商辂听闻后，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当了这个太子老师，只怕自己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新皇帝朱祁钰，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改立自己的子嗣为太子。

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如果谁当了废太子的老师，那么他自然也就烙上了废太子人马的烙印。

朱祁钰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位居中枢之中？

所以这个时候去教导太上皇的儿子，无异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有了朱祁锐的提示，商辂分析出了以后自己的前程。

商辂慌了，他可不想自己满腔的抱负，得不到施展的平台。

毕竟他才刚刚入阁，美好的前程正在向他招手。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商辂情急之下，对着朱祁钰就是一拜，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商大学士，你是想做一个不屈服于权贵的卫道士，还是想一展胸中抱负，做那为国为民之事？”

朱祁锐并没有直接回答商辂的问题，他反而是眼神诚挚的望着商辂，同时对他发出了问题。

朱祁锐是想交好商辂这个新晋的内阁大学士，不过他也要看商辂到底值不值得他帮忙和交好。

如果商辂的表现可以的话，朱祁锐自然会帮他。

如果商辂是扶不上的烂泥，朱祁锐自然也就不会出手相助，免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商辂明白朱祁锐这是在试探他，是在逼着他表态。

对于选择，他只是想了片刻，就拿定了主意。

“在下的心中并不纠结，在下渴望的建功立业、恩泽百姓、留名青史。”

“大丈夫生于世，不就图的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吗？”

商辂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殿下，你也是这样的人吧。”

朱祁锐满意了，他知道这个商辂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归附到朱祁钰的帐下，成为一个尽心尽力的好臣子。

“孙太后为太子选择老师，这个无可厚非。”

“而且一定是会从朝中学识渊博、品行端正的大臣中来做出选择。”

“如果孙太后向商大学士提及此事，你应当坚决推辞才是。”

“如此才能够保全有用之身，将来才能立足于朝堂之上，才能为天下苍生谋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