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6 布局锦衣卫

本是邺王府侍卫的张萌，因为多次积累军功，被朱祁锐向着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推荐，得以穿上了飞鱼服，配上了绣春刀。

虽然卢忠和朱祁锐有交情，可是张萌因为初入锦衣卫，所以也只是补了一个百户的缺。

人在锦衣卫的张萌，只能算是一个基层校尉，算不得锦衣卫高层。

张萌这天如同往常一般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内当差，闲来无事就就随手翻起了桌上的邸报。

突然，堂外有人摇铃，同时高声大喝。

“卢帅有令，所有百户以上官员，都去正堂集合。若有无故缺席者，将会严惩不贷！”

喊话声落地，各处签押房里面都已经是议论声连成了一片。

张萌初到锦衣卫自然是不敢大意，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抓起桌上的绣春刀就走出了门外。

一出门，张萌只见到不少锦衣卫官员都是已纷纷往前厅而去。

百户刘玉修，知道张萌是邺王府出身，所以有心交好于他。

“如今的卢帅，往日里那可是一个天塌下来都不会出一声的主。”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突然会如此兴师动众？”

刘玉修特意停下原本急冲冲的脚步，等着和张萌一起。

“哦？”

“小弟我初入锦衣卫，对于很多事情都并不太了解。赵大哥若是不嫌弃，能否帮我细细说上一说？”

张萌知道自己进入锦衣卫的目的，他乐于看到自己能够在这里结交“朋友”。

“我们之前的指挥使大人马顺，那是被定性为阉贼同党，更是被文官们在午门内活活打死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锦衣卫不复当年之勇，处处都是小心谨慎。”

“现在的卢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更是珍惜自己的羽毛，不愿意多生事端出来。”

刘玉修觉得自己话里有不妥之处，连忙又改口。

“马顺，他真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也是连累了我们天子亲军的锦衣卫！”

张萌听出来刘玉修这是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所以才说马顺坏话。

“纵然马顺是乱国之臣，可我们锦衣卫却是太过冤枉了！”

张萌故意把自己带入锦衣卫的角色，就是为了拉近他同刘玉修的关系。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们锦衣卫监察着群臣，说不定他们无所顾忌之下，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可是听说了，这帮文臣可是连今上都敢咄咄相逼的！”

张萌的话起了作用，刘玉修这下子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也不知道刘玉修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他是把事情扯到了群臣要求同瓦剌议和，乃至于迎回太上皇朱祁镇的车驾一事上面来。

张萌细细一思，想到这几日群臣频繁上书进言，顿时起了敏感之心。

来到锦衣卫衙门的大堂之中，张萌见到黑压压的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大堂正中的台面上，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正坐在主位之上。

卢忠今日身着一身三品绯色武官常服，而且还十分罕见的佩带着锦衣卫专属的绣春刀。

卢忠的身边，两个从三品指挥同知，三个正四品指挥佥事三人，两个正四品镇抚使，，十四所从四品的千户们，分立在他书案两旁。

台上众人都是黑着一张脸，显得神色颇为凝重。

等到人员齐备后，卢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朗声说到。

“今日朝中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宫里传出圣旨，要我等锦衣卫前去彻查！”

一众锦衣卫将校都是闻言色变，不少人更是窃窃私语，忙着向身边同僚打听事情缘由。

见到自己属下如此不遵礼仪，卢忠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快之意。

心中烦躁至极的卢忠，起身狠狠一拍桌子，对着台下众人就是一通叫骂。

“都给我闭嘴！”

“马顺之前就是这么管治你们的吗？怪不得锦衣卫落魄到今日这般田地！”

卢忠暴喝，总算是镇住了台下锦衣卫众人。

众人也都是纷纷收了窃窃私语，如同木桩一样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今日之事牵扯甚广，哪个要是不长眼的乱说出去，可别怪本指挥使无情。”

卢忠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知道这锦衣卫中，有不少是勋贵子弟萌荫入仕。不过今天本指挥使既然坐在这里，你们就要听命而为。”

“若是明知故犯者，唯有乱棍打死！”

见到台下鸦雀无声，卢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封内廷送来的密令。

“今日早朝过后，内阁次辅大学士高谷，在其家中捡拾到一封匿名书帖。”

“书帖之中狂言浪语，竟然要今上行唐肃宗往事，以大礼迎接太上皇回京。”

“书贴里面还更是要求今上先避位请辞，再婉转受太上皇之命而君临天下。”

“高阁老将所得书帖传阅群臣，弄得今上龙颜大怒。”

“内廷下令，要我等锦衣卫限期三日，查出投递书帖之人，乃至他背后主使。”

“若是我们锦衣卫不能破获此案，从上到下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卢忠的话，让锦衣卫众人尽皆屏息凝神，他们被吓得不敢多言。

卢忠将那内廷密令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众将听令，镇抚门达带着本部人马，前往京师各处察访信纸、笔墨来源。”

“镇抚谢通带人沿街搜寻，一有发现可疑人物，直接捉回来审问！”

谢通、门达二人，连忙躬身领命而去。

卢忠又向着其他锦衣卫将校，一一分派了任务。

卢忠再三告诫一众将校，让他们务必要谨慎行事，然后才宣布解散。

张萌心中沉吟，正要转头离去，却是冷不防听身后传来卢忠的叫声。

“知远、尚德，你们两个留一下，我有事要和你们两人讲。”

“尚德”，是朱骥的字。

这个朱骥除了是锦衣卫千户以外，还有一个身份，他乃是兵部尚书于谦的女婿。

“知远”，就是张萌了。

张萌只是一个苦哈哈的边军夜不收，他出身低微又没有读书识字，本来他是没有字的。

只不过朱祁锐觉得张萌既然已经是混官场的人了，所以帮他取了一个附庸风雅的“知远”为字。

知，知行合一。

远，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