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乾手下还有另外六个道士,称作六真人,武艺高强,据说是从大理国而来,武功却不知是何门何派,东厂正因有吴乾和手下一干高手,不但势力高过西厂,就连锦衣卫也要让他们三分。”另一个五十来岁的和尚不安地说。
“朱师弟,今日东厂要来抓你,说你是反贼,这又是从何说起?不知你父母在哪里?是否和他们有关?”清虚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突然转头问盘腿坐在地下蒲团上的朱玉。
“我的父母八年前就被官兵抓走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至于他们为什么抓走我的父母,狮子山正续禅寺的空时大师应该是知道缘由的,但他说我还小,没有告诉我,官兵说我是反贼,也许和我父母有关吧。”朱玉看着几位师叔师伯说道。
“如此说来,空时大师在送你到少林时一定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方丈空无大师,改天你问一问他就知道了。”清虚很有把握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少林寺僧每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同的是加强了戒备,武僧依旧睡在靠寺门的禅房里,按京城到少林的路程来算,骑马来回至少要十日的时间,所以章韩搬来吴乾和官兵,也该十日左右,除非吴乾就在附近。
果然,在章韩离开后第十日的后半夜,在山门外值守的僧人突然跑回寺内,大声喊叫:“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大家快起身抗敌。”僧人话音落处,只听得一阵阵战马嘶鸣之声由远而近,分明已到寺门之外。
武僧们早有准备,纷纷抄起棍棒,拥到寺门前,其他僧人则扛着米面蔬菜等一应生活品,借着月光,从后门逃出,向着少林寺后山躲去,以防少林被攻破而不及撤离。
空信大师缓缓推开寺门,但见明晃晃的火把下,数百名官兵铠甲锃亮,军容严整,正威风凛凛地骑马列队在院门之外,可以看出,这一队官兵显然比十数日前章韩带领的那一队更有战斗力。
在官兵前面,有两人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背宝剑,短装打扮,一人是之前来过的章韩,另一人看上去个子不高,脸庞消瘦,两眼冒着精光,正是灵山子徒弟灵崖子高徒,东厂都指挥使吴乾。
见到空信大师带领的少林僧众,吴乾在马上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你们谁是方丈,上前说话。”
听吴乾一开口就要见方丈,清虚和几个与他同辈的弟子手握棍棒走上前,挡在空信大师身前。
“我寺方丈空无大师近日身体有恙,我乃空无师弟空信,吴将军有话对我说即可。”空信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你就别装蒜了,只要你把姓朱的反贼交出来,我就放你少林一马,否则,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吴乾边说边拔出宝剑,指向空信。
吴乾随灵崖子习武多年,不但练得一身青城派武艺,一套八极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可惜他贪图富贵,进京入了东厂,灵崖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与其断了师徒之谊。
空信知道,吴乾来者不善,早暗运内力,只待吴乾挺剑刺来,却听得章韩指着空信身边的朱玉大声说道:“吴将军,就是这个小孩,快抓住他。”
听章韩这么一说,吴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棍棒的小孩子,正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吴乾二话不说,跳下马向朱玉走来,只见他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就向朱玉抓来。
吴乾这一旁若无人的举动,让在场的少林弟子们都吃了一惊,莫不是自持武功高强,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眼看吴乾离自己仅有一丈之遥,朱玉忙举起手中的棍棒,下意识朝着吴乾握剑的手腕刺去,但吴乾剑来得太快,朱玉棍棒才递出尺许,吴乾的宝剑离朱玉仅有三尺不到。
就在朱玉就要被吴乾宝剑刺中面门之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吴乾宝剑被不知何处飞来的木棍拨了一下,一剑刺偏,正中朱玉身边空缘手臂,只听空缘大叫一声,身体向一旁倒去,旁边的僧人们忙把他扶住,为他止血。
吴乾知道少林僧人的厉害,收了剑,后退数丈,抬眼望去,见空信大师手持木棒,挡在朱玉和另外几个小和尚之前。
少林寺虽以剑术出名,但为了不随意杀生,真正对敌都是用棍棒,自然少了几分威慑,但不知何时传下来的一路穿云棒法却是人人都练得滴水不漏,对付一般的官兵自不在话下。
吴乾从之前空信大师以棍挡住他的宝剑就感觉到,空信大师内力深厚,不敢再狂妄自大,而是沉下心来,将内力运到掌心,握紧宝剑,挽了一个剑花,而后将剑尖指向空信。
这边,空信也运足丹田之气,举棍准备迎击吴乾,却听得吴乾身后的章韩大喊大叫:“兵士们,一起上。”章韩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纷纷下马,举起刀枪就向众僧冲来,这边,吴乾也已经和空信大师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吴乾果然经过名师指点,一套剑法使得滴水不漏,加之内力深厚,渐渐的,空信已然落了下峰,而吴乾带来的兵士实在太多,而且个个身怀武艺,是东厂的精锐,少林众僧以少敌多,不知不觉已有落败之势。
突然,从少林寺内飞出一个黑影,落在空信和吴乾之间,黑影刚一落地,就照着吴乾胸口打出一掌,吴乾见到黑影突然出现之时,就将内力运到未握剑的左手,当黑影出掌打向自己时,他出左掌迎击,二丈相交,吴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自己的手掌,撞击到自己的胸口,身体便不自觉的向后飞出,跌落到了三四丈之外的地上,黑影却一转身,没了踪影。
在场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纷纷停止了打斗,向吴乾看过来,只见吴乾吐出三四口鲜血,吃力地吐出一个字“撤”,一扭头,昏死过去。
见吴乾受伤,人事不省,章韩只得让人将吴乾抬起,让士兵们用马驮着死伤的士兵,灰溜溜向山下撤去。
就在僧人们忙着救治受伤的弟子时,突然听得有人大喊,着火了,大家忙冲进寺内,见整个少林寺火光冲天,七八处殿宇和禅房都冒起了熊熊的火苗。
除了救治伤员的僧人,其他所有的僧人在空信大师的指挥下,找到能装水的盆盆罐罐,到放生池和流进寺内的河沟里舀水灭火,无奈火势太猛,到了天亮,着火的几个大殿和禅房终被烧成一片瓦砾。
太阳从群山中升起,透过飘荡在空中的烟雾,可以看到山顶映射出的片片霞光,少林僧众们站在大雄宝殿的废墟前,默默看着被烧毁的大殿,许久没人说一句话。
“朱玉,你去天龙山吧,官兵不敢到天龙山找你,在少林寺不安全。”空无大师低声对站在一旁的朱玉说。
“这是为什么?官兵为什么要抓我?我父母到底是什么人?”朱玉转身,抬起头问空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无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遍佛号,说道:“你乃前世建文皇帝之孙,当年靖难之役,你爷爷兵败逃往海外,在海外生下你父亲,你四岁时,你父母自海外归来,被官兵发现行踪,所以被抓走,没想到,他们不知从何得知你的下落,寻上少林。”
“这么说,少林遭难,全因我而起。”朱玉不安地说。
“这不怪你,朱玉,要怪只能怪当年朱棣反了你的爷爷,他的子孙担心你这个正统的帝王传人夺了他们的天下,所以要置你于死地,夜长梦多,你现在就走吧,少林自会度过这一劫难的。”空无大师说完,递给朱玉一封信。“你到了天龙山,把这封信交给天龙派的掌门蓝一鸣,他就会收留你的。”
“可是!可是!空无大师,如果官兵再来,你们该怎么办?”朱玉担心地问。
“你就放心去吧,一千多年来,少林遇到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官兵来了,我们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全寺僧人就撤到后山暂避风头,不会有事的。”空无大师说到这个份上,朱玉已不好再说留下,于是和空缘他们告别,而后又跑到后院,向清离师叔告别。
当清离告诉朱玉,如果少林有事,自己一定还会出手的时候,朱玉才意识到,昨夜打伤吴乾的,正是清离师叔。
“清离师叔,昨晚你一招就打败吴乾,用的是什么功法?”朱玉试探着问清离。
清离淡淡一笑:“功法并无好坏之分,只要下得苦功夫,什么样的功法都能练成绝世武功,不同的只是每个人的悟性不同,你此去天龙山,一定要好好修练武功,来日才能堪当大任。”
朱玉告别清离,回禅房打点行装,空无,空信大师带着众僧将朱玉送到山门,大家依依不舍,空无对朱玉左叮咛右嘱咐,朱玉含泪上路。
朱玉按照空无大师的嘱咐,不走大道,而是走到离山门数十丈的地方后,转向西行,趟过一条小河,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入山林。
此时的朱玉,已脱去了僧人们穿的僧衣,穿了一身略显破旧的黑布衣服,被上背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包袱,里面有些零碎银子,一些干粮和几件换洗衣服,而那封空无写给蓝灵儿父亲的信,已被手巧的空伶帮他缝在了衣服里,空伶在缝信的时候,一再告诫朱玉,让蓝灵儿好好练功,不要担心自己。
爬过一座高山,前面是一个山箐,朱玉下到箐底,发现箐底有一条小河,此刻已是午后,朱玉觉得有些饿,便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块坐下,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朱玉吃饱,又在河里捧了几口河水喝了,起身刚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朱玉心中一惊,转头看去,见自己身后站着一头巨大的狗熊,狗熊后脚落地,像人一样直立着,摆弄着前爪,好像在挑逗自己。
和老虎相比,狗熊略显笨拙,但力量惊人,跑起来胜过常人,攻击性一点不亚于老虎。
朱玉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只好低头悄悄抓了两块石头,只等巨熊冲上前来,好用石块还击。
巨熊似乎并不着急,仍旧后脚落地,一步一步向着朱玉慢慢走来,就在离朱玉还有七八丈时,巨熊突然矮下身形,前脚落地,向朱玉猛冲过来,朱玉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两块石头向巨熊砸去,但一块石头打在了巨熊厚厚的屁股上,弹向了一边,显然未对巨熊造成任何伤害,另一块石头则擦着巨熊的头,砸到了地上。
朱玉的这一反击显然激怒了巨熊,只听巨熊“呜”的大吼一声,张牙舞爪就向朱玉扑来,朱玉见熊扑向自己,一侧身,躲过巨熊的攻击,巨熊一扑未中,一转身,两只前爪又向朱玉抓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朱玉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内力从丹田而起,瞬间传到自己的双掌掌心之中,顺势向着巨熊胸口拍出一掌,巨熊被朱玉拍出的掌力击打之下,竟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三四圈,而后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点点向密林中挪去。
待巨熊的身影消失在了密林中,朱玉才缓过神来,他之前所用的掌力,正是空空大师传授他的大力金刚掌,他每日依法修练,却从来没有使用过,今天突然用出来,他自己都感到震惊,而他对着之前的巨石,用大力金刚掌心法运气,想要打出一掌时,之前的内力却怎么都聚不起来,只好做罢。
就这样,朱玉认准南方,从小路爬山涉水,走了七八天,直到自己带的干粮出完,估计离少林已经很远,才向山民问了路,走上官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