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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体纯等人被引到议事厅,看着厅内的布置,不由得面面相觑,称奇不已。
一张长桌,两旁摆放着十数张椅子,正当中那张肯定是殿下所坐的,正对的墙上挂了一张大地图,好象还没画完,比较简单。
“诸位大人请坐,文左武右,那里是殿下的座椅。”袁东宝伸手示意,作着解说:“殿下说了,以后议事,便是这样的规矩。太过拘礼,他不喜欢。”M..coM
众人互相瞅了瞅,无奈地苦笑起来。
“殿下既是如此礼遇,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莫要辜负殿下心意了。”刘体纯呵呵笑着,走到右首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王戎旗等将官犹豫了一下,按照官职大小,在刘体纯以下一一就座。
洪育鳌、蒋尚膺和张公诲相视而笑,也走到长桌旁落座。
“殿下还有交代。”袁东宝又开口说道:“平常议事,不必大礼参拜,常礼即可。”
古代礼仪比较严格,也比较繁琐,通常分为正礼和常礼。
正礼包括稽首跪拜(叩头至地停留一段时间)、顿首(叩头触地即礼毕)、空手(类顿首,不触地);
常礼包括揖手(类鞠躬,下级对上级)、拱手(平级)、答礼(颌首致意,上级对下级)。
“那,就只有揖手啦!”洪育鳌和蒋尚膺对视一眼,又是无奈地苦笑。
侍卫奉上茶水,众人也少了惊讶,只是感觉这般随意地议事,与他们想象的那种庄严肃穆的小朝会大相径庭。
时间不大,在门口侍卫的通报声中,黄立迈步走了进来。满面春风,笑意殷殷。
“末将(微臣)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刘体纯等人赶忙起身,揖手参拜。
“免礼,免礼。”黄立笑着抬了抬手,走到主位左右看了看,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才坐进椅中,温言道:“诸位都坐吧!”
洪育鳌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殿下,如此礼遇臣等,心中感激涕零。只是,这于礼不合,长此以往……”
黄立向下压了压手,说道:“战争时期,一切从俭。况且,如今的形势,繁文缛节,也不合时宜。就如诸位,又何尝有国公、大员的待遇。”
“是,是微臣愚昧了。”洪育鳌低首拱手,坐了下来。
黄立觉得按自己的地位,文官应称下官才是,但也没太在意地去纠正。
他摊开带来的资料,整理了下思路,抬头扫视众人,朗声说道:“今日主要商议军政机构的组成,并明确各自的工作。一些政策措施,也要尽快落实……”
大都督府要建立起来,组成人员是黄立、刘体纯、李来亨、王光兴、党守素。黄立不在时,紧急军务由刘体纯作主。
大都督府是由太祖朱八八所创立,前身是行枢密院,经过不断的完善与调整,为都督府——都司——卫所体制打下了基础。
洪武三年之后,随着天下统一的进展,战时军政合一的中书省军权开始转移到大都督府,中书省任职的军事将领亦逐渐转入大都督府。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发,中书省被废除,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军权分立,统兵权归都督府,调兵权归兵部。
建立大都督府的最主要目的,是太祖朱八八要通过这种改制,来达到对军权更为有效的控制。
因为,在当时的集团内部,邵荣等具有一定离心力的领军将领,让朱八八十分地不放心。
新建大都督府的职能包括军队的训练、军屯、驻防、调动作战,以及武官的升授、袭替、赏罚。
军队驻防则暂分为川东、三峡、兴山三个军区,分别由刘体纯、袁宗第、李来亨直接负责,副手分别是党守素、马腾云、郝摇旗。
塔天宝和王戎旗所部驻屯万县、云阳,卫护重庆,并是三峡军区的西翼屏障。
“荆国公若能率军前来,便请他驻屯于綦江,以为重庆东侧屏翼。”黄立沉吟了一下,好象没什么把握,又补充道:“或者征求他的意见,看他欲驻何地?”
黄立现在对云贵的吴三桂很是警惕,但最担心的还是甘陕和湖广的清军。
如果吴三桂出兵进攻,一条路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贵阳、遵义、桐梓、綦江,逼近重庆。
至于从云南入川,如同白地的川南,将给后勤运输带来极大的压力,吴三桂多半不会从此进军。
刘体纯沉吟了一下,说道:“綦江虽为重庆东面屏障,但少险可守。殿下若是担心贵州清军进犯,末将以为可前出至桐梓,三坡、红关、石台关皆是险要之地。”
黄立苦笑了一下,说道:“进军桐梓太过深入了,兵力少了难以坚守,兵力多,运输粮草物资又极困难。以目前我军的兵力,收缩防御还是不可避免。”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幸好有长江阻隔,只要水师够强大,就能阻遏清军。而且,拉长清军补给线,也利于我军反击。”
刘体纯点了点头,微笑道:“殿下要诱敌深入,发挥内线优势,歼灭来犯清军?”
黄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可也是形势所逼,兵力不敢太过分散。”
巫山一战,李国英所率领的永宁、遵义、重夔、建昌等镇清军大部被歼灭,导致四川各地的防守都形同虚设,从表面上看,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兵力充足,谁不想多占些地盘,打出足够大的缓冲空间。可现实很骨感,理想哪还敢丰满?
况且,清军要从贵州入川,同样面临后勤的困难,也不是那么地容易。
黄立还记得,吴三桂虽然占据了云贵两省,但却并未完全安定。
康熙三年贵州有水西安坤反叛,康熙四年又有云南迤东土司王耀祖等的叛乱,五年还有。也就是说,吴三桂在明年后年应该是腾不出手来的。
所以,黄立虽然充满警惕,却也是以防万一,并不太过担心云贵两省的清军。
刘体纯当然不知道这些历史事件,但殿下既然不害怕,明军兵力也确实不足以处处设防,便不再多言。
“向成都进军的行动暂时停止,离得太远,我军有分兵之嫌。清军若从保宁、灌县、绵竹、什邡、汉州、简州等地进攻成都,我军难以增援。”
成都虽然防卫空虚,但从重庆到成都这一路上人烟稀少、荆棘丛生,六百多里的陆路相当艰难。
在重庆周边,以及新占领的地盘,耕地并不缺乏,也就不着急进军成都。
黄立的意思是逐步西进,伐木开路,设置驿站,建设沿途州县、安置百姓耕种,沿着大足、安岳、乐至、简阳、成都这样一条路,用一到两年的时间进至成都。
还有一条路则是沿长江下宜宾,再走泯江,经过嘉州、乐山、眉山,直抵成都九眼桥。
显然,走水路是最为快捷的路线,只是需要进行勘测和试航。只不过,取成都并不是当务之急,可以日后进行。
“军人为国征战,流血牺牲,当嘉奖优待,可见官不拜;若有违法犯罪,现役军人由军法处审判处罚,地方官府无权处置……”
“军中建立宪兵队,隶属于军法处,负责维持军队纪律,保障命令执行,对于平民的犯罪行为,亦由宪兵管理。”
军事布署和机构设置基本确定,黄立特意叮嘱,从现在开始,军队要抽出一半人马参与开垦屯田,争取在两三個月内完成。
“三四个月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军要展开一次大行动,要出动两万左右的人马。”
黄立翻着自己拟定的大事纲要,说道:“为了配合此次行动,从明天起,我便离开重庆,前往南山,指导督促工匠,加紧打造武器弹药。”
南山位于后世重庆的南岸区,地处长江、嘉陵江交汇处的长江南岸,离重庆只是一江之隔。
因为那里是后世的风景区,现在也只有一两个人丁稀少的镇子。
黄立已经把从夷陵、巫山等地俘虏的随军工匠安排在那里,只等兴山工匠到来,便可开工生产。
“殿下万金之躯,应该坐镇重庆才是。”洪育鳌赶忙出言劝谏。
黄立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我不仅要离开重庆,你们还要放出风声,说我已前往兴山坐镇,要痛击禁旅八旗,再从湖广抢掠粮草物资。”
刘体纯若有所思,嘴角微抿,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待别人询问,黄立已经继续解释道:“将清军牵制于兴山,尽量抽空湖广地区的守卫兵力,是既定的作战计划。我如果坐镇重庆,恐怕清军会改变布署,转而进攻川东。”
既然已经是脑门锃亮,那就给清军做一盏指示的明灯,牵着清廷的鼻子走,陷入既定的作战计划。
“我马上会给临国公写去书信,让他也造出声势,吸引清军的注意。如果可能,我甚至会往兴山走一遭。”
黄立扫视众人,说道:“今天把工作安排好,你们只管去做,用不着早晚请示汇报。况且,离得又不远,书信往来也很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