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之事玄家人一概不知,玄至澈舀着八宝莲子羹吹凉了送到宋娇娇嘴边,“找回娇娇确是喜,不过表哥他,也太急于邀功。”
“无需再提。”
老爷子烦心,挥了挥手,“老大,你去订上一副棺椁,老二,你去打理事务,蓉儿跟着我们长途跋涉,尽早入土为安。”
嘴边的汤五颜六色,宋娇娇却没有胃口。
她扯了扯玄至澈的袖子,脆生生问道,“二舅,能让我陪着娘么?”
玄至澈看她谨小慎微的表情,疼惜地捏了捏她的脸,“孩子,生离死别,以后我们会代替小妹陪伴你。”
宋娇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们是待她很好,可是……
玄蓉的葬礼安排在两日后,汴京这种地方,有点风吹草动,不肖半日,便会口口相传,很快就是人尽皆知。
这传到宫中,一道御旨就降下来了。
念及江川侯府劳苦功高,痛失爱女,赐陪葬品不胜枚举。
这日,宋娇娇着了素衣,巴掌大的脸愈发白嫩,小爪子攥着招灵幡,看起来头重脚轻。
她笔挺地站在灵堂的棺材前,周遭烟雾缭绕,香灰弥漫。
吊唁之人来了又走,皆是不相熟的,她也不知道怕,就像跟木头桩子。
直至一位灰衣长衫的男子踏进门……
宋娇娇心脏狠狠揪了一下,回过头,只是晃了眼,依稀瞧着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之所以没瞧真切,只因大舅玄天戌高大的身影拦住了来人去路。
“御史什么意思,是不欢迎我来?”
那人口吻慢悠悠的,如同在谈论天气好坏。
玄天戌寸步不让,周身冷冽,“国师造访自是蓬荜生辉,只不过我小小江川侯府,怕是受不起!”
宋娇娇不明白,为何旁人都让进,偏偏此人拦在门口。
她默默地回头,扛着招灵幡紧了紧,只觉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好像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宾客之多,汴京非富即贵的,皆照了个面。
日头偏西,灵堂里这才安静下来。
外公和舅舅在忙,四周静悄悄的,宋娇娇向前两步,这是她陪同娘亲的最后一晚……
“不就是个死人嘛,兴师动众的,皇太后下葬也没这么大阵仗!”
就在宋娇娇到棺椁前,一个七八岁小姑娘迈进门槛,满是轻蔑地哼着,手里摇晃着一支香。
小姑娘细皮嫩肉,穿的是金丝翠绿罗裙,纤细的手腕套着金镯子,眉心画着荷花妆面。
迎面而来的贵气,宋娇娇下意识低下头。
她初来乍到,来者身份尊贵,她不可给外公惹麻烦。
宋娇娇打量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也细致地将宋娇娇审视了个遍。
是生得个好模子,明眉大眼的,用爹娘的话来说,就是个小狐狸蹄子!
叶舒雨剜了宋娇娇一眼,大摇大摆到灵前,随手将香插在奠祭台的香炉里,咧了咧嘴,“都说你娘跟男人苟且,生下你这个小杂种,我看啊,一张草席扔乱葬岗得了,野狗啃噬还嫌脏了嘴!”
宋娇娇本自持礼仪,难听的话却像往耳朵里灌进了肮脏的粪水。
她猛地抬头,圆溜溜的眼瞪着叶舒雨,眉心拧起,“我不是小杂种!不许你侮辱我娘!”
叶舒雨瞧她身板单薄,眼神倒犀利。
这些话都是从叶丞宗那零零碎碎听来的,她浑不在意,为爹娘不公,“我说是就是,怎么着,你个小杂种,还能咬我不成?我可是叶家大小姐!死村姑!”
说罢,她还故意踢翻了烧纸钱的火炉,抓着香灰往棺椁上扔。
“住手!”
宋娇娇急了,她扑上去拉扯,奈何短胳膊短腿,反而激得叶舒雨越发得寸进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老几啊!”
原先整洁的祭台,一下子乱糟糟的,瓜果贡品散落一地。
宋娇娇阻止不成,叶舒雨随手一推,她反而像无根的草,踉踉跄跄站不住脚。
“我让你住手!娘,别动我娘!!”
突然,她歇斯底里地一吼。
“哗嚓——”
当空惊雷乍起。
叶舒雨吓得一激灵,青天白日的,还是冬日里,怎么会打雷。
再看宋娇娇,她双眸似有血光,一瞬地对视,叶舒雨好像看到一只乌云凝成的大手朝自己袭来。
她想躲,脚下生了根。
大手攫住了她喉咙,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窒息感猝不及防,恐惧萦绕。
四面八方的死气,要将她吞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刹那,叶舒雨仿佛置身阎王殿。
“娇娇。”
恰时,门外传来了玄天戌的呼喊。
宋娇娇回过神,眼底血色尽褪,恢复了往日澄澈,只不过黑曜石般的眼珠子镀着水雾,湿漉漉的。
叶舒雨呢……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终于透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周围哪里有黑影,哪里有魔障?
灵堂里犹如进了土匪,乱糟糟一片。
“娇娇,这是?”玄天戌踏进门,赫然被眼前情景所惊。
他放缓了脚步,从“作案”现场,推测事情经过。
宋娇娇心神惶惶,刚才的记忆被谁掐了去,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只知,将才,她萌生出一个念头,想要这位小姐姐给娘陪葬!
好可怕,好可怕……
怎么会这样?
“姨父,她,她,她是怪物!”叶舒雨尖叫地扑进玄天戌怀里。
似乎只有在他跟前,才能免受伤害,寻觅到安全感。
宋娇娇的脸瞬间煞白,连连摇首,“我……我不是。”
她也不想的,不想有那种奇怪的能力,更不想伤害别人……
娘千丁玲万嘱咐过,不要在外人面前露陷,否则,只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她眼巴巴地望着玄天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