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内衬与铠甲与旁人不同,不管是侍卫还是禁卫军,身上的铠甲重如千金。
这样规格的装束更像是迎敌打仗的战衣。
可是宋娇娇在什么时候见过战衣呢?
整个江川侯府有一间屋子她从来没有去过,就在祠堂旁边。
据说那是放外公和舅舅们战衣的地方,还有刀剑。
外公不让她进去并非里面有什么秘密,只因为他觉得杀气和阴气太重,娇娇一个小娃娃会承受不住,伤根基。
不过今天一过,宋娇娇还真想去看看。
已经过了北前门,原本该下马车的他们,因为跟着夏侯永康得了皇上的特许,一路乘坐着马车抵达了北宫门才下。
夏侯永康乘着马车直直回去宫中,宋娇娇则被玄烨牵着,被等候多时的宫人带着去见了皇上。
已过半夜,玄烨眉眼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宋娇娇跟在她身侧,亦步亦趋走得有些小心翼翼。
除夕夜已过,新的一年到来。
她忽然觉得脚下的路不太好走了。
抵达中元殿时,宋娇娇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玄烨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早点跟陛下说完话,就回府上睡觉好不好?”
宋娇娇点头,“三舅舅不必担心,我不过就是有点点困了,不能会在殿中,在陛下的面前犯困。”
“当然可以,”玄烨心疼她如此懂事,“你是小孩子,可以被原谅。”
宫人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常公公就领着宋娇娇进去了。
“常公公,娇娇不过是一个小孩,倘若没有长辈在旁,我担心她在陛
常公公和善一笑,“玄将军说的哪里的话,陛郡主说的都是真话,您完全不用担心。”
其中提点之意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玄烨面色下沉,最终对宋娇娇说:“娇娇,不要害怕,把你和四殿下一起经历的事情都说给陛下,陛下弄明白之后就不会再怀疑了,明白吗?”
常公公开口道:“玄将军说这话,小孩子也不一定明白。什么怀疑不怀疑,陛下不过是担心孩子们在山间受了欺负。再者也是为了知道一些那些黑衣人的线索,好将那帮大胆之徒绳之以法,省得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顿了顿,“玄将军也会担心小郡主的安危不是?若不是四殿下受了重伤,小郡主没有受伤,陛下也不会亲自询问她这一个时辰里面发生了何时。”
“……”玄烨皱眉,“公公的话,意思是四殿下身上的伤痕甚至中毒,都是娇娇所为了?”
“玄将军可千千万万不要误会,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宋娇娇抬起手,泪眼红红,“常公公,我也受伤了呢。可是永康哥哥保护着我,所以他比我伤的严重。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永康哥哥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可是这不是三舅舅的错,请你不要责怪他。”
乖孩子谁会不喜欢?
常公公纵使是皇上的人,但看见宋娇娇,也不由得舒展开面色,露出由衷笑意。
“奴才可没责怪玄将军。四殿下宅心仁厚,保护小郡主也不是错事呢。小郡主,跟我进去吧。”
玄烨手握成拳头,盯着宋娇娇被常公公带去的身影,一直到门被关上他才询问了宫人。
“江川侯爷可走了?”
宫人摇头,“陛下回来后不曾召唤江川侯爷。”
他心中咯噔一下。
父亲被带去了哪里?
玄烨是因为宋娇娇被单独带进去才太紧张了,一时间竟然想不通父亲为何没有跟皇上一同回来。
可他现在走不开!
殿中。
宋娇娇端正行礼。
比之腊八节时,这个小娃娃的举止越发大气和优雅了。
夏侯都坐在主位上,眯了眯眼,“宋娇娇,朕问你,从暗河出去之后,你跟康儿一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娇娇微垂着头,话音掷地有声。
“陛下,臣女和永……四殿下从暗河出来就往上游跑了……”
今天的皇上好像没有那么慈祥了,宋娇娇心里打着鼓,言辞都严谨许多。
她将自己给外公和舅舅们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好像在高高在上的皇上面前说谎,比在家人们面前说谎要更坦然一些。
不过也许是谎话说的次数太多,就会让自己都以为那是真的了。
宋娇娇说着,内心却暗自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撒谎。
以后她不会再对外公们说谎了。
夏侯都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扶手。
“……你是说,解毒药丸和金疮药都是在黑衣人身上找到的?宋娇娇,抬起头来,看着朕的眼睛回答。”
宋娇娇缓缓抬起头。
“好像是,如果陛下要我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小女只能说解毒丸是从黑衣人身上拿到的,可金疮药确实不在他们身上搜到的。掉落在一个地方,被臣女找到,这算是黑衣人的吗?”
她连真言塔这关都过了,还害怕皇上的问题吗?
况且她也没有说谎,解毒丸是她从黑衣人的荷包中摸出来的。
金疮药也是掉落在农户药柜下的某处。
夏侯都看着她坚定又诚实的样子,严肃的神色忽然卸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好孩子,朕知道了。”他叫来常公公,“送娇娇出去,等康儿醒来告诉朕,真有些事情要问他。”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宋娇娇的。
他盯着宋娇娇,目光如鹰隼。
宋娇娇面不改色心不跳,“多谢陛下,臣女告退。”
夏侯都眸光微沉。
从殿中出来,宋娇娇扑进玄烨怀中。
“三舅舅,你冷不冷呀?让你等久了。”
常公公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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