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老碗面和腊八节

许宏涛那会儿起床也好一会了，他洗了澡，穿好衣服，下楼吃了早餐，泡了一杯茶，摇着玻璃杯思考今天的工作。

许宏涛来到老张的店里，和柜台里面的老张打了招呼，正要问张瑞来了没有，这时张瑞从她父亲住的那个套间里出来了。两个人相视一笑，许宏涛说：“总打扰你，特别不好意思。”

张瑞微微一笑说：“不要客气，昨天下午有课，还要跟自习，马上要考试了，最近特忙。”

许宏涛上次问过，她今年代高二语文，还没放假，特别忙的。

许宏涛看到张瑞穿的依然是那天晚上穿的那套衣服，中款羽绒服是奶油色的，深蓝色直筒裤挺垂感很强，高跟皮鞋的跟并不是很细的那种，而是中粗的，也不算很高。张瑞面容清秀姣美，皮肤白皙。她见人总是笑笑的，显得低调谦和。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饱满，气色极好。

许宏涛说：“上次回去之后，就开始和县上谈接手酒厂的事，前几天终于谈成了，昨天签了协议，现在正式到了我的手里。我这次来，一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二是想请你来，和你合作。”

张瑞笑着说：“和我合作，我能干啥呢？”

许宏涛说：“说真的，你的睿智、见识、超前的意识，都让我感到钦佩，因而，我特别希望能和你合作。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许宏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觉得应该触及实质，只有这样，也许人家才觉得他有诚意，否则，只说合作，具体怎么个合作法也设有。于是他开始详细谈了酒厂的前景和他对未来的设想。

许宏涛说：“也许你是知道的，白酒这个行业，如果做好了，有特别大的利润空间。瓶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从本质上来讲，不值多少钱。更重要的是，那东西只要形成一股风，引起消费者的关注和信任，销量特别容易上去。因而，市场前景很好。简单来说吧，一市斤酒液，低端的也许值2至5元，高端的也许值20元或再高些，但用高档的瓶子和盒子进行包装之后，身价倍增，在市场上会卖到每瓶200元以上。即使低些，也会产生成倍的利润。当然，我说的这个是毛利。销量越大，净利润越高。今年春天，我在糖酒会上看了看，有些企业的发展思路特别好，也值得我们去学习。我打算明年3月份再参加一次糖酒会，之后，赶在7月份让产品上市销售，到后季，在西铜、漠南两个地级市的15个县区完成乡镇、县城全覆盖，之后用一年时间，实现完全占领市场。当然，我们的初期不会有太多款产品同时上市，但是，上市的这几款，得尽快占领同类价位市场销售的最大份额，成为同类产品中销量最好的。我有个理想，用10年时间，把这个厂子，由100万做到1个亿。”

说到这里，许宏涛笑了笑，他内心深处，觉得这些话不该说，这毕竟是自己的想法，有想法的人特别多，每个人都能实现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但现在，他确实有这样强烈的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不靠谱，我这个人很荒唐？但是，这确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不会完全实现。我今天找你，是来向你介绍一下情况，至于你愿不愿合作，我不希望你立即答复我，这得个过程，你需要了解酒厂的现状，也需要了解这个行业，更需要了解我的发展思路和经营理念。”

张瑞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她的表情平静，但并不呆板，随着许宏涛的讲述有微小的变化，但始终有一种温馨谦逊的微笑。

“县上给我的厂子评估价是50万，包括地皮、建筑、设备、证件，外欠账是12万多，收回来也就是10万。此外，我凑够10万，这些一共70万。我打算再筹措30万，总共100万吧，也就算作100股。如果10年后能到1个亿，每股就会达到100万，如果你投资10万元，以后就是1千万。当然，实现这个也许很难，但我会拼命去努力。

“除这种合作方式之外，我还想募集一些资金，给付一些利息，比银行存款高出一倍。到了资金能周转开时，退回这些募集的资金。

“当然，我希望和你的合作能是第一种。除你之外，我不打算和别人用这种方式合作。另外，我也曾想过，如果你能来，让你负责设计包装，确定酒瓶、瓶盖这一类，也就是说，开发产品这一块，我想让你负责。

“此外，在短期内，生产上依然依靠以前的徐厂长，他对生产环节比较熟悉，也认真负责。这样的话，就完全可以把我让出来跑市场了。市场销售得我亲自去负责，去招商。另外，我还想找些开发商，来厂里开发定制产品，全面开花，才能有大的收获。”

看到张瑞在望着自己，许宏涛觉得自己该说的基本说完了，于是，他停了下来，等待张瑞的表态。

张瑞看到许宏涛望着自己，她的父亲也在柜台里边喝着茶，抽着烟，漫不经心地听着许宏涛的话，这时候，这个四十多平米的商店里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声响。

十多秒之后，张瑞打破沉寂说：“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和看重，说真的，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父亲从改革开放不久，就在街道开商店，他为人诚实守信，我也一直跟着他在县城里上学。周末或寒暑假里，不去学校的时候，我就在商店里，耳濡目染，对生意也比较熟悉，但要说精通或内行，我还是算不上。因此，在商业上，我确实是个门外汉。

“你说的投资酒厂的事，从我内心来说，我也是有这个意愿的，但我个人没有多少钱，因为参加工作才几年时间。家里的事，我得和我爸商量，如果有可能，我们一定会投资的，至于是哪种方式，这个得郑重考虑，我也会尽快答复你的。

我爸这个人实在，从前几年你来我们店里，我爸就很欣赏你，说批发丘泉酒的那个小伙子很能干，是很有能力的。对不对，老爹？”张瑞说着转向父亲。

“小许确实有能力，也有胆识。厂子你既然接手了，以后就好好干吧，一定会干出大成绩的。刚才瑞瑞说的话我也听着，同意她的意见。这样吧，过几天她放寒假了之后，去你们酒厂里看一下，之后，我们投资些钱，大概能有10万吧。至于哪种投资方式，之后再决定。说真的，瑞瑞从小到大，学习一直不错，考个工作也不容易，轻易是不敢放弃的，要放弃得有十足的把握。”

许宏涛看老张很平和地说完这些话，便说：“叔，你说的话我完全理解，也完全明白。你和张瑞对我的信任，从我内心来说，非常感激。说真的，我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从销售的总量上来说，你们不是最多的，但是，和你们的感情是最深厚的。

“我和张瑞见面不多，说话时间有限，但我觉得，她和我之间特别能谈得来，也会对我产生很大影响。我想，有你们的加入，这个厂子一定能振兴起来。当然，我希望你们注入资金后，能经常过来看看，适当时让张瑞过来，负责起产品开发这一块，参与经营，也是对自己资金的一个监管。”

张瑞说：“你说得对，完全能看出你的真诚。我觉得，真诚待人的人，一定会有成绩的。”

老张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家张瑞马上要结婚了，至于能不能到厂里来，确实不好说。”

许宏涛心里一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在他的心里，张瑞是否婚配，他并不看重。他看重的是她这个人的温文尔雅和满腹才华。此外，从他内心来讲，他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为自己所用。赏心悦目的同时，也能使企业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几个人谈得很愉快。对于张瑞的婚姻情况，许宏涛想问，但又想还是算了，于他来说，离婚已不可能，尤其现在，杨梅并无过错，所以，此生遇到再好的女子，只能想想而已。再说，他每天匆匆忙忙，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那些事。

几个人正说着话，张瑞一看墙上挂钟，说道：“时间不早了，到吃饭时候了，许厂长，我请你吃饭。吃什么你决定。”

许宏涛说：“还是我请你和叔叔吃饭吧，你们对我这么支持，肯定得我请你们。”

老张说：“你在这边跑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请你吃过一次饭，今天无论怎样，都得我们请你。但是这会快到吃饭时间了，会不断来客人，还是让张瑞去请你吧，改天我们到了你酒厂里，你再请我们吃饭。”

听到老张这么说，许宏涛没有再坚持。无奈地说：“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又转身对张瑞说：“那咱们就随便吃些，吃饱就行。”

两人说着出了门，许宏涛说：“叔叔没有来，咱们回去时给带上吗？”

张瑞说：“我爸早上起来已经吃过了，中午多在四点前吃饭，晚上不吃。不用管他了，咱们吃什么呢？”.

许宏涛说：“那就每人一碗面吧。”

张瑞说：“那怎么行，第一次请你吃饭，这样不行的。要不咱们吃菜吃米饭？”

许宏涛说：“还是吃面吧，我这人喜欢简单。”

张瑞说：“好吧，前面有个新开的面馆，是陕西人开的。陕西人面食做得好，筋道。再说味道也不错。”

两个人向前面的一个街道走去。

到了那个招牌叫“老碗面”的面馆，坐下之后，服务员上来问他们吃什么，许宏涛看了一下墙上那个价目表，不知哪个更合口味。这时张瑞说：“来两碗三合一油泼面吧。”之后对许宏涛说：“点个菜吧？”

许宏涛看了一下柜台，里面有凉菜，便问服务员：“那个凉菜咋卖？服务员说，那个是素拼，每份10元。”

于是，他们要了一份素拼。

两人面对面坐着，在公众场合，他们也不好再说生意上的事，都面带微笑，偶尔看一眼对方，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许宏涛感觉到，在他和张瑞独处时，他内心深处总是莫名的紧张。

许宏涛问：“你们最近忙吗？”问过之后，想自己真是蠢得要死，昨天下午她不是短信说忙得很吗，这会又问这话，显得智力不足，把没话找话搞得那么明显，这真是智商出了问题。

隔着桌子，许宏涛看到张瑞的头发又黑又亮，而且纤细柔软。她的皮肤白皙，眉毛显然做过，显得柔美秀气。眼睛大大的，眸子澄澈，瞳仁黑而幽深，仿佛一泓碧泉。她的鼻子高挺秀气，鼻头肉肉的。嘴唇上并没有口红之类的涂抹痕迹，纯真自然。她的脸型也许算正常的圆型吧，也许介乎于圆型和方型之间，许宏涛偷偷看过几次，但不好确定。

面上来了，碗确实很大，比平时的碗大了好几倍，像一个小型的盆子。张瑞开玩笑说：“我同事说这里的碗比头大，我仔细比较了食客的头，有些人的头确实没有碗大。”

许宏涛笑起来，觉得这女子真是有趣极了。

两个人各自搅面、吃面。许宏涛看到张瑞吃得很文雅很秀气，每次挑起一两根，轻轻地送到嘴里，慢慢地收进去一些，用牙齿把外面的截断。许宏涛吃饭速度比较快，他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还一边偷看张瑞。他觉得偷看张瑞，也是一种享受。

吃完自己碗里的面，许宏涛趁去添面汤的时候想把账结了，悄声问老板娘，老板娘说，已经结过了。许宏涛后来想明白了，肯定是在面未上之前，他去保温桶里接面汤时，张瑞就把账结过了。

张瑞没有吃完，碗里还有一部分，她看看说：“吃不完了，算了，不吃了。”许多年后，两人特别熟了，说起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事，张瑞说：“面刚上来那会，她知道自己吃不完，想给许宏涛挑一部分，但不好意思。”许宏涛说：“他看到张瑞吃剩下了，想接过来吃完，没好意思开口。”那个时候，两个人都笑了。

吃过饭，张瑞说她不回去了，得去学校里。两人走过一个休闲广场，从广场上一个天桥走过时，天桥瑞有些犹豫，许宏涛说：“去吧，去打个一两局，我在这里等你。”

张瑞说好吧，于是下了天桥，去打乒乓球。许宏涛居高临下，看到张瑞挥舞球拍，身姿矫健，接球、扣杀一系列动作娴熟自如，优美动人。许宏涛想，张瑞真的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那身姿让许宏涛不由得怦然心动。

和张瑞分别后，许宏涛去找屈老板。许多年后，许宏涛一直会想起，和张瑞一起吃面的这天，是农历的腊月初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