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人心还是鬼心，其实都是自私自利的。
这些女鬼越聊，怨气越重。
元管家站在高处，将这些女鬼的话尽收耳底。
她看着寒潭的方向，目光哀凉。
不管人还是鬼，本质都是忘恩负义的。
在娘子岭，姜笙不敢使用灵力，只能勾动周围的鬼气转化为阴力，让自己处于隐身状态。
她已经感受到了榴榴残魂的所在，必须现在就去取走。
她快速地掠过，风拂过耳边，卷起一袭长发飞舞。
一些闲言碎语也顺着风，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停在了一个小屋顶上，听着屋内女鬼各种心里不平衡。
啧。
月娘也没义务救你啊，这咋还记恨上了？
姜笙属实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思维，但也知道世上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不计其数。
娘子岭里的女鬼，也不全是好鬼啊。
姜笙想到了这些女鬼对活人血肉的渴望，总觉得这娘子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月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能力开辟出一方独属于自己的天地，不断地拯救这些被渣男所负的女鬼的鬼魂。
那么多鬼魂不经过阴曹地府，阎王知道吗？
若是知道，为何不出手处理，若是不知，那这月娘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这娘子岭，该不会也和永生王有关联吧？
姜笙眸色深了深，悄然扔出一张留影符，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速战速决。
片刻后，姜笙出现在寒潭入口。
入口处无人看守，但出于谨慎，姜笙还是先放了几个小纸人进去探路。
“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吧。”
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寒潭里婉转回荡。
“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
姜笙现身，看着寒潭中央的鬼影。
“你认识我。”
月娘转过身来，身上的寒冰更多了，几乎将她冻成一座雪雕。
“初次见面，我叫月娘，姑娘以活人之躯闯我鬼魂之地，所为何事？”
姜笙环顾四周，榴榴的残魂，就在此处，就在这月娘身上！
“月娘，久仰，晚辈姜笙，无意冒犯。
只是前不久我的神兽因意外魂飞魄散，其中一缕残魂不小心落在了娘子岭，为了收集这一缕残魂，我才不得不前来打扰。”
月娘抬手，她的手就像现代投影出来的人像般不真实。
“你说的可是这个。”
随着她话落，她手心处一阵飞雪环绕，最终出现一缕被禁锢的魂。
姜笙瞳孔微微收缩：“正是。”
太顺利了，一切顺利得有些诡异。
姜笙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其中必然有诈。
她更加紧绷防备。
“不知月娘可否将其归还于我，此等大恩大德，我必然铭记于心。”
不提报酬，她在等月娘主动提。
若是月娘所求太过分，那就只能硬抢了。
月娘仿佛没看到她的防备一般，语气依旧。
“不必你记挂，姑娘，我知道你是玄门中人，我们做个交易吧。”
还看穿了她的身份，那就更有诈了。
这消息是周珩告诉她的，周珩会不会参与其中？
“什么交易？”
月娘：“想必你也察觉到了娘子岭的异样，这些女鬼，对你的血肉会表现出饥渴的表情。
那是因为我的能力维持不了娘子岭的运转，所以她们的状态才会极其不稳定。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我不求别的，我只求你帮我把她们全送去投胎，那我就将这残魂还给你。”
姜笙啧了声：“您没在开玩笑吧，当你出手阻挠她们命运的那一刻，她们就不可能再像正常鬼魂一样投胎转世。
我又不是阎王，我可干不了这事。”
月娘抬眼望向姜笙，她的眼睛里只有白色，不见眼珠。
“可如果我不出手，她们因为被背叛怨气十足，最终变成厉鬼作恶造下杀戮，不一样投不了胎吗？
我只是想帮助同病相怜的可怜女人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同为女人，难道你就无法共情吗，你认可渣男是对的？”
随着她声音愈来愈冷，寒潭内风霜卷起，洞顶结出冰凌。
姜笙手背在身后，手腕微转，一个无形的结界将她笼罩住，抵挡风霜的侵蚀。
“她们是对是错，活着的时候有法律来判决，死了的时候有阎王定夺，我只是个有点能耐的普通人而已，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去评判。”
“你明明有能力，我能感应到你身上有鬼气的波动，你和我们本是同类人！”
姜笙冷笑：“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啊，玄冥双修，鬼气之于我，和灵气一样。”
姜笙也不藏着掖着，无数符箓倾泻而出，漂浮在空中，将她环绕其中。
“月娘，你救了那么多人，替她们报仇，到时都还想着该如何将她们安顿好，你觉得她们会都感谢你吗？”
月娘反问：“怎么不会，是我给了她们新生。”
“可这些话，你可曾听说过……”
姜笙抬手一晃，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留影符掷出。
顿时，眼前浮现一个画面，正是那些鬼魂因她的到来，而埋怨月娘偏心的言论。
月娘面色本身就白，现在变得更透明了。
“她们怨我？”
她捂着心口，明明鬼没有痛觉，但她却感觉到心绞痛。
“月娘，你很伟大，但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人之为善，百善而不足；人之为不善，一不善而足。善百善事，不及一恶过。
而你，现在就是那个百善而不足的。”
姜笙也做慈善，她需要积攒功德。
但她的善，不是圣母，对谁都散发。
她的善意，必须是有棱角，有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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