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霍渊时正在弯腰捡滚落在地上的水杯。
但因为他坐在轮椅上,并不方便,手指刚触碰到水杯,圆柱形的杯体太光滑了,又往前滚了一小段距离。
霍渊时脾气一向挺好,不轻易发脾气,也不觉得恼怒,轮椅自动前行,他再次弯腰下去捡。???..coM
听见付胭的声音,霍渊时直起身子,淡然一笑,“胭胭。”
付胭帮他将杯子捡起来,递给他,“你怎么来这里了?下雨天的多不方便。”
“过来办点事。”他接过水杯。
“东野呢?”
霍渊时看了一眼停车场的方向,“去车上拿材料了。”
付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车棚那边,东野弯腰在车里找什么东西。
找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没找到,霍渊时抬手示意一下付胭,“前面有个坡,你推我过去吧,我去看看。”
付胭嗯了声,推着他往车棚的方向走去。
到了车旁。
霍渊时视线扫过她皓白的手腕上的那条手链,将水杯递给她,“胭胭,帮我放起来。”
他的轮椅后面有一个收纳盒,平常放一些出门需要用上的东西,而且霍渊时爱干净,这个收纳盒要定期清理。
付胭打开收纳盒的盖子,准备把水杯放进去。
忽然她的视线一顿,一股寒意爬上心头。
收纳箱里有一支紫色手柄的修眉刀。
是……她的?
修眉刀的款式大同小异,颜色也就是那几种女生喜欢的,看到一模一样的不足为奇。
可直觉告诉她,这支修眉刀就是她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大哥的收纳盒里面?
难道是之前阿吉为了不让人查到他身上,放在这里的吗?
可是大哥的收纳盒定期会清理的,如果真的多了没用的东西,林婶会过问他的意思,帮他丢了。
可这么久了,这支修眉刀还在这里,那就说明大哥知道修眉刀的存在,也没让林婶丢掉。
是什么原因让他留着这支修眉刀呢?
如果是阿吉藏在这里的,他应该不知道修眉刀是她的。
难道……
“怎么了?”霍渊时回头看她。
付胭的手一抖,水杯砰的一声砸在收纳盒里,她低头拿手心在衣角蹭了蹭,撒谎道:“出汗了,手滑。”
霍渊时不疑有他,回过头吩咐东野打开后备箱看看。
付胭今天穿了双有系带的软底平底鞋,鞋带只是装饰的作用,但她为了掩人耳目,蹲下整理鞋带。
霍渊时平常都坐在轮椅上,她站着的姿势永远都只能是俯视的角度,最多坐在一起的时候平视他。
从来没有仰视的角度。
付胭借着整理鞋带的间隙,抬眸看了过去。
霍渊时今天穿了件白衬衣,衬衣领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禁欲中又透着几分和霍铭征相似的清冷。
之前他住院昏迷,她没有注意过他的脖子。
此刻,她看见他的脖子靠近下巴的方向有一道疤,肉粉色的,说明这道疤也就是近一两个月留下来的。
付胭浑身的血液倒流回了心脏。
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她回租的房子找霍铭征那条领带的时候,差点被神秘人迷晕,挣扎中她抓起修眉刀攻击对方,是划中对方的脖子附近的位置。
当初阿吉的下巴往里,就有一道伤口,是之后她被阿吉掳走,才意识到那是她的修眉刀划出来的。
可为什么,大哥也有一道伤口,虽然和阿吉的位置不同,但她无法确认那天到底划破神秘人脖子上的哪个位置。
付胭脑海里一片混乱。
是她想多了吗?
她看着霍渊时的侧脸,想起之前相处的过程,他有过几次情绪外露的时候,都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是陌生的,不像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霍渊时。
她想起阿吉的那个病。
精神分裂……
她必须告诉霍铭征这个疑虑。
付胭攥紧了手指,不断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不能冤枉了大哥,更不能再次让自己深陷危险当中。
“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付胭语气平静。
霍渊时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她摇了摇头,怕自己再说话就露出什么破绽被他察觉到。
“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去。”霍渊时忽然扣住她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惊得付胭身体产生本能的惊跳,立刻挣开霍渊时的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冲破而出。
真的是他吗?
就在这时,付胭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付小姐,原来您在这里。”
付胭呼吸一沉,立马回过头去,认出来那张脸是霍铭征的保镖,好像是曹方手底下的。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和霍渊时说一声,大步朝着保镖走去。
霍渊时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摩挲了一下,漆沉如墨的眼眸没有半点情绪。
东野走到霍渊时身边,“霍先生……”
“走吧。”霍渊时吩咐。
东野没有推着他进市政大厅,而是推着轮椅上车。
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雨势越来越大了,霍铭征再给付胭打电话的时候,电话提示关机。
曹方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免提。
电话是市政那边的工作人员打来的,曹方叮嘱对方找到付胭,并且让她在原地等着。
“曹先生,我刚才看到付小姐已经离开市政了,好像是保镖开的车。”
保镖?
曹方一愣,他的确派了保镖,但不可能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付胭身边的,因为怕来不及,以防万一,所以联系了市政那边和霍家有往来的部门。
霍铭征打开手机定位系统,显示付胭此刻的确离开市政,而且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的。
下一秒,定位消失。
手机屏幕切换成了来电模式,来电显示三个字:梁非城
“阿征,如你所料,程大夫家里躺着的不是程大夫。”
连绵的雨幕将天地连成了一片。
一辆白色大众停在路边,雨刮器左右摇摆。
而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停了下来,男人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从车上下来,迈开修长的腿朝大众走去。
这时,大众的车门打开,保镖从车上下来,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恭恭敬敬道:“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