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陆窈凄厉惨叫,捂着前腹,猛地坐起身。
“晚晚?”
清润的男声在耳旁,仿若一阵清风刮走梦魇,陆窈恍然看向容珺,他一身白衣,胸前还有一滴晕染开的鲜血。
她恍惚记得,那是皇帝的血。
“怎么了?”
容珺的目光落在陆窈死死捂着的小腹上,忧心忡忡。
“可是刚刚被什么砸了?”
“伤着了?”
陆窈尚未从刚刚的幻境中回过神,最后那幕,她应是用鬼修的眼睛和耳朵,看到了濒死的花满楼妓子,月季。
被掏空了胎儿,扔进炼魂鼎中,烈火烧灼,将她的魂魄与尚且才三月的胎儿相融。
她的鬼修……
陆窈猛地抬手扯出了脖子上那枚镶金的平安扣。
缕缕金丝下,白润的羊脂玉,已经被煞气浸染得发黑,裂成了无数碎渣。
“晚晚?”
容珺目光落在这枚平安扣上,似有所猜测。
陆窈没顾上他,双手掐诀,感应。
许久,一颗泪水顺着眼角滴落。
天地间,再无任何灵体与她有契约感应。
她的鬼修,月季,在魂飞魄散之际,突破禁制,给她看了月季想告诉她的一切。
用力一扯,红绳断裂,镶金的玉扣在掌中变形,陆窈仰头看着天空,煞气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郎朗青空。
碎裂的玉扎进掌心,鲜血流出,浸润了黑色的玉。
陆窈双手掐了个诀,以鲜血立誓,以魂魄定契。
月季,你的仇怨,我记得了,黑袍人,花满楼楼主,不死不休。
一抹光点在陆窈前额显现,随即消失。
“我没事。”
陆窈回应容珺,眉目间,却多了一抹萧索。
容珺目露担忧。
刚刚塔塌下来的时候她被埋在了里面,他疯了一样让侍卫把人找出来,他用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他的好叔叔终于死了,该是他的,他愿意与她同享。
她不能死!
一块块废砖被挖开,一根根破损的木条被扔开,他看到了她。
拖着两条毫无知觉的腿,他爬了过去,抱起她。
万幸,三根厚重的木条正好在她上方交叉,似有人给她搭建出一个稳固的空间,救了她一命。
直到她苏醒,那颗狂跳的心才终于平复。
一夕之间,东启风云变幻。
皇帝死在突然倒塌的十七重塔之中,连太子也突然暴毙在东宫,宫中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中,宫门突然大开,小五带着城外驻守的军队冲进宫城,宫内侍卫皆未抵抗。
早朝,废太子容珺临危受命,封摄政王。
梅妃腹中尚未出世的胎儿,成了东启未来的太子。
没有人质疑她是否能生出皇子,因为这个胎儿,必须是皇子。
陆窈没有出宫,直接在梅妃的宫殿中寻了处偏殿,上了床榻便躺下,一觉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天色黑白交替,偏殿处,人来,又人去。
就是无人敢去扰了陆窈的安眠。
“咔哒。”
是木轮椅压过花园的石子,发出的轻微声响。
“王爷。”
文竹已经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她家小姐已经整整睡了三日了,如果不是还有鼻息,她都怕人就这么没了。
“晚晚还在睡?”
容珺停在偏殿门口,没有再往里。
她的心尚未向他全数开启,他还依旧谨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
“是,太医来看过,说是没什么事。”
文竹叹了口气,她看到了那枚碎成渣渣的平安扣,也再没有一道血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她。
她不是傻子,有了猜测。
“心伤,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医者当然看不出来。”
黄小春从榻上一跃而下,毛茸茸的尾巴一扫一扫地晃悠。
“早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我也要跟来,现在风头都被那老鬼给出了。”
它说着,撇过头,掩住眼中的伤感。
虽然鬼修总是和它斗嘴,还在陆窈面前争宠,可是突然说没就没了,它受不了。
“她自己不想醒来,不想接受现实,那就睡着。”
黄小春说完,迈着短腿进了偏殿,又跃回了榻上,伏在陆窈的手边。
“王爷要不明日再来瞧瞧王妃?”
文竹看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袍男人,他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废太子,她家王妃也不用担心随时要陪葬,她恍如做梦一样。
一夕之间,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成了东启最有权势的人。
而她家王妃,也成了东启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也好。”
容珺垂眸,小五推着他转身离去。
文竹叹了口气,现在王爷身边只有王妃一个人,以后可说不准了。
她看向殿门口,那个守着门等着容珺的女人,咬了咬牙,恨恨甩手,掩上殿门,直直冲向榻前。
“小姐,你快点醒来吧!”
“你夫君前脚当上摄政王,后脚就有女人在盯着你的位子了!”
“小姐你这般辛苦才走到今日,万万不能拱手相让啊!”
朱砂这几日都在想法子的见到容珺,姑母那里因为太子突然没了,受不住打击病倒了。
她便想着见见珺哥哥,毕竟她救了他,为了他,她甚至失去一只手,替朱家向他求求情,也替父亲传话,向他求一个恩典。
她等了许多地方,都见不到他,梅妃这里还是听宫人提的,说是摄政王妃歇在这,王爷每日得空都会来。
所以她等在这。
终于,她等到了。
“珺哥哥。”
朱砂看着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痴痴地唤道。
以往,他是废太子,家里严禁她与他私下接触,他们可曾想到,今日,他成了东启的摄政王,而他们朱家,却失去了太子这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