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窈回身,看到了她身后,那个伸着指头指向自己的夫人。
声音有点耳熟。
“王妃,就是在宫门口不甘心咱们能乘车,而她自己要走进来的那个夫人。”
晨间,陆窈坐在车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文竹陪站在车旁,瞧得一清二楚。
王夫人自己娘家是朱家的姻亲,每次进宫都是被捧着的,朱家倒台之后,她的娘家恨不能夹着尾巴,生怕被朱家连累,被容珺清算。
这次进宫,她算是深刻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
宫门口的侍卫拦她。
就连宫里的一个小宦官都敢让她顶着着炎炎烈日站着等。
“各位夫人,我们都是有诰命在身的,我们夫君是国之栋梁,凭什么我们要站在这大日头
王夫人想到自己待遇的落差就难受,加上顶着的珠翠头面压得脖子酸疼难忍,再瞧陆窈带着轻便遮阳的帷帽,还有侍女搀扶,恨得牙痒。
人都是这样,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她的身后,诰命夫人们面面相觑,有聪明的选择不吭气,明哲保身,毕竟她们之前进宫也没少在天寒地冻或者三伏烈日中站着干等。
可是也有几个之前依附朱家的,瞧着陆窈眼红。
“王姐姐说的对,我们都是诰命,凭什么就王妃一个人能去休息。”
“王姐姐的娘家可是负责盐铁专营的,给国库纳了多少税,就这都要站着,请问王妃,你一个西景来的女子,给我们东启做了多少贡献了?”
“把摄政王给伺候好了,就是贡献。”
几个夫人围绕着王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怪气把陆窈逼到了没话可说的地步。
王夫人冷哼了一声,对宦官说道:“你瞧,王妃都没话说了,要不你让我们一起去休息,要不就让王妃和我们一同站在这太阳底下候着!”
宦官面露难色。
王夫人得寸进尺。
“而且啊,在场这么多夫人,都是大妆,大套头面,只有王妃一人戴了帷帽,是见不得人啊还是怕这日头晒啊?”
她身后的夫人们立刻附和。
“合着我们都是粗糙的,就王妃一人是精细的呗!”
“要么王妃把帷帽拿了,大家伙要晒就一起晒。”
宦官为难地过来请示陆窈,“王妃,您看?”
在场的夫人们个个都是有诰命在身,虽然今日摄政王交代了流程,早朝期间就让她们在外头站着晒日头,可这一个个牙尖嘴利又是权臣眷属,他一个伺候人的,实在不好发生冲突。
“各位夫人既然要我取了帷帽,陪着站着,那就站就好了。”
陆窈无所谓,她衣袖中有清风符,悄然给自己贴上,又借着衣袖的遮掩给文竹一张。
罢了,取下帷帽,站回到人前。
“这位夫人,这下可还满意?”
陆窈转身,目光清凉似水,问道。
王夫人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自己不要傻站着晒日头,哪里想到陆窈居然真的就站了回来,讪讪的闭了嘴。
日晷的倒影悄然移动,时辰流逝。
一群夫人在烈日下,有的踉跄了一下,有的忍不了也顾不得形象直接席地而坐。
王夫人一张帕子擦汗已经擦得全然湿透。
只有陆窈,依旧清清爽爽地站着,一如起初。
宦官抬袖擦汗,抬眼瞧了日头,算算时辰,终于一跺脚跑了。
“他去干什么去了?”
“该不是王妃站不住了,让他去向摄政王求救了吧?”
王夫人紧盯着陆窈的一举一动,她的贴身衣物已经全部被汗湿,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她就不信了,摄政王妃一个弱女子能撑到最后。
“夫人可有瞧见我和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没?”
陆窈开头,目光瞥过她已经被汗水濡湿的妆容,再瞧一眼身后站没站相的诸位诰命,突然就理解了容珺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流程,大日头下让她们站着。
这些夫人之前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敲打她们,就是敲打她们的夫君。
陆窈朗声道:
“之前,诸位说我搞了特殊,一定要我和大家一起站着候着。”
“可是这会,我还是站着,怎么瞧着大家有的坐着有的蹲着,劳烦各位站起身,随我一起——”
她面对着诸位苦不堪言的诰命夫人,面带得体的微笑,挺直了背脊,站姿端庄。
“站着。”
在场的诰命夫人一时寂静无声。
陆窈说的话同样让她们无法反驳,只能把哀怨的目光对准了王夫人。
——人家要走,你吃饱了撑着把她叫回来作甚!
——这下好了,人家不怕热不怕累,存心要折腾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
——你个红眼病,嫉妒人家摄政王妃有王爷给特权,非拉人晒太阳。
“文竹。”
陆窈冷然开口。
“诸位夫人都站不起来了,你去搀扶一把。”
文竹应声,上前,把还赖在地上歇息的几个夫人全数扶起,有的上了年纪的,那瞧王夫人的目光简直就像淬了毒一样。
至于为什么她们不敢用这种目光瞧陆窈。
因为她背后是摄政王,而且,她也带头站得笔直。
王夫人脸上妆花得不像话,顶着这些目光,如芒刺在背,硬着头皮强撑着摆出姿态来站好。
时间如水流过,就在几个年迈体弱的夫人快要晕倒的时候,刚刚离去的宦官回来了,还带着浩浩汤汤的大臣。
在他们之前,是坐着轮椅的容珺。
诸位大臣瞧见自家夫人在烈日下,站成了军营中操练士卒的姿态,一个个的,目瞪口呆。
容珺瞧见了他家王妃那消失不见的帷帽,那烈日下绯红的娇俏脸蛋,磨了磨后槽牙,面容却是笑容不减,温言问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