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中散了朝,容珺依旧坐在那把花梨木圈椅上,看着匆匆走进大殿的庆元道长。
“见过王爷。”
庆元抱着拂尘,拇指中指相捏,行了个道士礼。
“道长不必多礼,可是有办法保住王妃腹中的孩儿?”衣袍翻飞间,容珺已然出现在庆元身边,目光幽深,隐含期待。
方才他正要离开去陪着王妃,宦官进来通秉庆元道长求见,说是有办法应对王妃现在的情况,代价是要先把西景的使臣留下。
容珺二话不说就把好不容易送走的西景人给截留了下来。
“正是,”庆元恭敬回话,“今晨黄仙显圣,请王爷去观中一叙。”
那只黄皮子。
容珺幽黑的瞳仁中闪过一抹异样,随后被温和掩盖,“好,本王随你去。”
“王爷当真爱重王妃,相信黄仙一定有办法保住王妃腹中的胎儿。”庆元笑道。
他是王妃手下的人,王爷这般重视王妃,他喜闻乐见,若是这一遭成功保住孩子,他的玄阳观在东启的地位说不准又能更上一层楼。
“承道长吉言。”容珺勾起唇角,那只黄皮子知道他的底细,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向他的王妃和盘托出。
容珺出宫前,先回了一趟寝殿,看着外面焦头烂额的御医们,讽刺地撇了撇嘴角。
这些人,用处也不大。
“王爷,饶命!”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有一个御医被拉了出来献人头,惊恐地大喊,“下官真的尽力了,王妃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有脉象了啊!”
容珺皱眉,目光瞥向寝殿,抬手,一股吸力朝那大声呼喊的御医而去,老院正等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御医凌空而起,随后,脖子被容珺的大手掐着,再也发不出一声。
“话挺多。”
容珺大手用力,幽黑的瞳仁倒映着那个脸色涨成了猪肝红的御医。
老院正再也看不下去了,容珺手上的是他最小的一个弟子,平日里最得他照拂,也是诸多弟子中最有天分的。
他一抹眼睛,飞快地冲上了寝殿前的阶梯,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坚硬的汉白玉石阶上,膝盖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高声疾呼:
“王妃!求王妃开恩救救御医院的御医们!”
在老院正身后,其他的御医们纷纷紧随其后,反正都要死,不如搏一把求了王妃,“求王妃开恩!”
扑通——
扑通——
御医们接二连三地跪在石阶上,以头抢地,山呼不绝。
“放肆!”容珺变了脸色,咬牙呢喃,看向寝殿的那道门,在御医们高呼的求救声中,缓缓打开了。
容珺手松开,命悬一线的御医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猛烈地咳嗽,拼了老命往远处爬去。
他只想离容珺远些,再远些。
“这是怎么了?”陆窈披着狐裘出来,发髻略显凌乱,一张小脸苍白如雪,失了血色。
“晚晚,不该起身,”容珺脸上杀意尽退,迎了上去,向她伸手,“这里无事……”
“你说。”陆窈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老院正。
老院正到底是个老狐狸,也不直接回答陆窈,而是看向一旁的容珺。
“你看王爷做什么?”陆窈问道。
“是为夫心急了,威胁他们一定要救我们的孩儿,”容珺柔声哄她,“我知错了,这就让他们都回太医院去。”
陆窈抿唇,转过身,回了寝殿。
容珺紧随其后,直到看着人又躺回了榻上,又嘱咐小十盯着这里,才转身出了寝殿,幽黑的眸子看向老院正,扯了扯唇角。
“老东西,倒是会求对人。”
老院正低头不敢吭气,直到眼角的余光瞥到容珺远去,这才抬手擦了额前的汗,正要带着死里逃生的徒子徒孙们回太医院,就被文竹拦住了。
“你们先去。”老院正安排手下人先回去,跟着文竹进了寝殿,隔着一层纱帐,看向躺在榻上的王妃,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王爷十分宠爱王妃,可是在他看来,王妃何尝不是王爷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呢?
甚至这只雀儿连自己主人的真面目都不知晓。
“院正,刚刚王爷可是要杀你们?”帷幔后面传来陆窈虚弱的询问。
“并未,王爷只是情急了。”老院正一改刚刚的口风,替容珺辩白。
陆窈无言了许久,“你出去吧。”
“是。”
老院正告退,殿内,又一次恢复了寂静。
陆窈木然地看着帷帐,容珺在马车上的疯狂尚在眼前,她心底隐隐觉得,容珺可能有一个她不知道的另一面。
目光落在尚且平坦的小腹,她叹了口气。
可能这个孩子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自己大仇未报,又质疑起了枕边人。
城郊,马车缓缓停下,容珺伸手掀开车帘,看着自己面前的殿宇。
崭新的牌匾挂在殿门正中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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