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首两端,坐满了大乾的文武大臣,一个个神情严肃至极。
钱进说道:“当地巡捕所传来的消息,凶手是和兰人,又有刘香、刘六、刘七、陈存义等原本销声匿迹的海盗忽然间出现,人数近三千人。”
“他们做下案子之后,妄图短时间形成巨大的混乱,却被我大乾水师毁掉战船,夺去退路,现在已经逃入山东郯城的地界。
但狡兔三窟,说不定他们又会西窜,逃入沂蒙诸山内!
这群海盗非常狡猾,应当是有准确的舆图和情报支持,不然不会战船被毁掉之后,逃得那么迅速。”
楚子林举手示意,楚行点头允诺。
楚子林说道:“不单单是如此,最近有情报显示,最近那些蓄奴的豪强士绅,有意派出死士到处放火,制造混乱。”
楚子林说道:“此外,我这边儿得到消息,这次骚乱是联动的,有人在背后谋划。他们让海盗在地方作乱,死士大规模在各地作乱,盐患残贼也会南下,攻打各地村镇。”
赛八仙恶狠狠的说道:“如此说来,这一次若是扫清敌人,不仅仅大乾治下能焕然一新,便是海疆也能清平一些!”
钱进沉吟道:“这病现在发出来,总比大军开动之后,发出来要强。而且这些情报也足够了,只要施展雷霆手段,将这些人一股脑的全都消灭了。余下的小股反对派,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楚行点头,按他想法,是想将海盗以及与他们勾结的士绅们一网打尽,对地方的情况摸得更清楚一些。
比如这次李家庄的惨案,就是因为庄内有海盗,还潜藏极深。他们打开寨门,放海盗们进去,这就是经营不深的缘故。
不过对手也狡黠,由不得他从容布置,眼下反扑开始了。
他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冷然道:“确实该动手了,世间没有尽善尽美之事,就先把大的团伙,有组织的恶棍铲除了,余下小喽啰再慢慢收拾。先大后小,步步清理!”
他当机立断,下定决心,“我决心清除扬州府的不法分子,用一天的时间解决,然后分兵剿灭洪泽湖贼与各沿海海盗。”
“剿灭洪泽湖贼之后,要重新挑选军队,将大乾治下的山贼土匪,再次清扫一遍。”
“一直到我大乾没有一个剪径的贼人为止!”
他快速安排布置:“事不宜迟,三日后的凌晨便动手,派八百里加急,这一次不是清扫扬州府一地,而是要讲山东以南各地全都给孤收拾一个遍。”
“届时不仅仅要铲除意图谋反的士绅、豪强,那些死士也要全部杀光。”
“陈二牛、苗人凤、楚子林。”
“末将在!”三人高声应答,脸上写满了兴奋。
文臣之中,赵汝才略显迟疑。
寇烈则是沉着一张脸,一语不发。新还朝,被赛八仙月下追回来的左懋泰刚要开口,却被李宗为死死的按住了。
最后还是赵汝才开口说道:“大王,全都杀了吗?要知道仅仅是扬州府,就起码有上万人呢。而且这些世家之中,就未必没有仁善之人。”
楚行看着赵汝才道:“怎么,流这点血就害怕了?今日流的不是他们的血,便是我们的血了。孤要施展的是雷霆手段,如何有那么多时间甄别。咱们大乾跟他们讲道理太久了,他们以为我们不会使用刀子了。”
他环视众人:“再说了,不经历一场鲜血,怎么让人刻骨铭心?让人正视我们救民军的威严?”
他吩咐陈二牛等人,不要迟疑,该杀就杀,趁着这个机会,各地的青皮恶棍也顺势扫了。
他这个决定,也是因为此时司法僵硬,要判处一个人死刑太难,平时就算斩立决,都必须经过刑部,在当年的秋分后执行,称为“斩立决”或“绞立决”。
普通的死刑,则都是斩监候,要等到第二年的秋天,待三司秋审、朝审核定,证据充分,审理无误,死囚的名单才交给自己最后签定,在霜降到冬至期间行刑。
以此时大明的混乱,各种偷天换日手法不绝,说不定这些死犯什么时候换个头脸又出来了。
此时司法僵硬,对叛乱匪乱什么则是非常灵活,经常各地杀得人头滚滚。
他又安排闲不住的红娘子,统帅骑兵,居中策应,应对突发事件。
各世家不仅仅是城中豢养了死士,城外的庄园之外,也要大量的死士,行动必须迅速。
有些士绅、豪族招募的民勇,虽然往日里不敢对抗朝廷,但是这些人手下的民勇,大多数就是悍匪,跟民国时期的保安队是一个性质的。
这些悍匪狡诈强悍,甚至还会操弄火器,也需要强悍的人手应对。
陈家的宅子在城北,情报所得,那宅院几进几出,经营得非常牢固,就象堡垒似的。里面民勇有大量的匪徒,持有大量的武器装备。
楚行听情报所禀报,那陈兴业曾经说过一句话:“唉,这世道谁都靠不住,唯有手中的刀枪可以保护自己。”
楚行就用火炮与万人敌让他们知道,他们手中的刀枪靠得住靠不住!
楚行吩咐,陈兴业人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将他们活捉,这些人不能便宜的杀了,需抓捕归案,明正典刑!
当然,如果作战激烈,收不住手,就当场打死,将士们的安危最重要。
扫除陈兴业等人时,还要注意搜罗,最好收集一些罪行,这是为了带出更多人的。大乾缺钱,这帮人很有钱。
楚行的谋划之中,最好能够牵连一些人,这些人起初抱着配合和观望的态度,实力保存的不错,待大乾的新政推行,便跳出来反对。
这些人掌握着大量的生产资料和土地,如果能解决了他们,可以安置更多的百姓。
最后是海盗,楚行冷然的说道:“查清楚,此次跑到我大乾的和兰人到底是谁!最好活捉,孤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老百姓不是畏惧红毛怪么,就讲他们明正典刑,千刀万剐。”
“我会为他们准备铡刀与桐油板,让他们在死难百姓的牌位面前,痛苦呼嚎二三个时辰才死,深深明白什么叫报应!”
“西洋小国,也敢来我泱泱华夏作祟,待有朝一日,孤一统华夏,定要灭其国,毁其宗庙!”
他说道:“你们打击海盗,各海盗悍匪的眷属全部要抓捕,不论男女,有罪的全部要处死,余者全部押入苦役去!”
楚行觉得,肯定是自己先前太过于善良了,做事情不彻底。
这一次,他决定彻底铲除大乾治下的海盗土壤,只要查出谁家与海盗有联系,绝对不姑息。
按此时的大乾律规定,男女九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犯杀人罪者皆应死。十五岁到七岁,除反逆之人,犯杀人罪者许可收赎流放。九十岁以上,七岁以下,虽有死罪不可加刑。
楚行就决定,这些勾结海盗的家族,他们不论男女,十五岁到八十九岁皆斩,余者全部押到劳改营去。
然后清剿地方时,与各队的巡捕所一起,分片包干,反复的扫,每村每户的扫,一直剿到年底,保持高压态势,直到海盗们杀光为止。
所有的匪眷,有罪者,十五岁到八十九岁者,不论男女全部处死,余者押到劳改营去。
他一条一条的安排,众人皆凛然遵命。
最后楚行挥了挥手,说道:“出击吧!”
所有下属全部拜倒,高声道:“末将领命!”
三日后,宫前广场北端,“状元坊”附近一片宅院,扬州大富豪萧半城猛的惊醒过来。
他抺了抺额上的白毛汗,四下看了看,看天边仅透了一丝亮光,却再无睡意,就披衣下床,缓步来到自己书房,然后躺在套锦缎丝棉软垫的竹榻上沉思。
萧半城的宅院很豪华,三进三出,台阶,石狮,抱夏无不具备。
萧半城的宅院富丽堂皇,却少了美学与韵味在,毕竟他只是秀才出身,这见识局面还是短了。
萧半城倒了一壶冷茶喝,尤自心神不宁,为什么这样?
一切计划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自己总是不安呢?
他强自镇定寻思,想了良久,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便是混迹在人群中,在王宫前,见到那楚行的时候。
这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不接受威逼,不接受利诱,肆无忌惮,视律令法纪为无物,甚至可以当街殴打秀才。
跟他作对,就算各人外表强自镇定,其实内心还是隐隐害怕。
只是骑虎难下啊,不跟他作对,自己人等在扬州的基业怎么办?
这么大的家业,这么丰厚的财帛,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舒爽,岂能说放就放?
特别很多事已经干下了,煽动乞丐与妇女闹事,谋划海盗与奴仆闹事,特别今天还会有大场面,夜晚亥时,各人麾下一起行动,到处纵火,甚至将关厢仓烧了。
他们众人已经商定,与那姓楚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每到深夜,浸入骨髓的不安就是跃入萧半城心头,因此他也留个心眼,将子女家人都送到镇江府城去,诺大的府邸,只留下管家与几个仆从在。
“大丈夫行事,岂能畏首畏尾?”
萧半城猛的摇头,将所有不安都甩到脑后,他站起身来,就要喊来管家萧三备轿,趁着时日早,萧半城打算到辐辏街去,与周殊等人继续相商一些事务。
就在这时,萧半城忽然听到街角传来隐隐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化为轰然的整齐跑动。
萧半城猛然一阵毛骨悚然,全身的寒毛都在涑栗,他摸着竹榻,却发现自己移不开脚步。猛的一声巨响,似宅院大门被撞开了,萧半城“啊”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然后轰然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萧半城急急出了书房,看管家萧三连滚带爬的奔来,他尖声道:“老爷,是救民军……他们……他们破门进来了……”
萧半城就见一队救民军冲来,个个大刀长矛火铳,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他身体似筛糠似的颤抖起来,他强自镇定自己,喝道:“放肆,尔等何人,如此擅闯民宅?我乃生员萧半城,这里是萧府,你等私自闯入,眼里可有律令法纪在?”
他沉声喝斥,但那些乡兵脚步不停,一个队长一声不响,抢上前来,一刀就是刺来。
“噗”的一声,长刀从前方刺入,从背后透出,血淋淋的刀锋就是透出来,带着鲜血狂飑。
“啊!”萧半城凄厉惨叫,他圆睁双目,满脸的不敢相信,一双手就去抓突进的刀刃,满手的鲜血淋漓。
班长冷冷的看着他,锋利的刀锋一直往内突进,一边还缓缓的绞动。
萧半城嚎叫着,形容凄惨,有如野兽。他痛不欲生,猛的后退,脚步踉跄,就摔到廊下去。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滋滋冒血,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清晨的雾中。
管家萧三惊叫道:“老爷……”
他就要奔到廊下,一杆长矛带着风声刺来,萧三一震,血淋淋的矛头就是刺透他的身体,从背后透出。
萧三惨叫着,同样摔到了廊下,压在萧半城的身上。
众队兵上前,长矛狠刺,这边就是若杀猪似的凄厉叫声,血雨纷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