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无赖?
这叫什么建议?
花老板先是一愣,意想不到一向沉稳有度的纪元海居然会说出这么不上台面的做法。
随后也明白过来,铁然要催促他们去做的,他们要是不想帮铁然达成目的,那就必须不能急躁,必须要先查清楚。
要对抗铁然眼下的催促,可不就是要耍无赖吗?
铁然让他们去做,他们偏不去做,偏偏要推三阻四。
等到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主动权就到了纪元海那里,而不是铁然这边。
但这样一来……
花老板有点感觉哭笑不得,甚至于进退两难。
自己和侄子花建波是因为铁然的排挤行为,决定花建波不再跟着铁然,自己也不再往宁河县增加投资,转而准备投靠纪元海,投资也主要对准望滩县。
但还没真正变为现实,还没等纪元海正式表态接纳花建波,他就先给出这么一个建议。
耍无赖这个办法,一旦真的做了,会导致什么情况?
毫无疑问,花富盛和花建波在宁河县、铁然这边就没有任何退路了,真就明面上得罪了铁然。
这也是花富盛和花建波之前竭力避免出现的情况。
纪元海这个看似不稳重的建议,实在是一下子打到了他们的七寸上,让他们必须做出明确的选择。
要么变成对抗铁然的排头兵,跟铁然耍无赖,就是不执行铁然的要求,跟铁然这边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要么,还是听铁然的话,就带着那五个目前根本没有查清楚底细的商人,去望滩县跟纪元海作对,跟纪元海那边也是不可能再有缓和的可能,就此成为敌人。
花老板、花建波叔侄俩不是感觉铁然那边做的不对,对他们不好,想要跳船吗?首先证明自己,真的敢于对抗铁然,得罪铁然吧。
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到,含含糊糊就想蒙混过来,那是不可能的。
“元海……这耍无赖的办法一旦用出来,铁然可就恨上我们,以后就要对付我们了啊?”花老板沉声提醒纪元海,自己和花建波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纪元海平静地回应:“花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铁然已经恨上了你们,已经在对付你们,你们现在还抱有侥幸之心,本来就是错误的。”
“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五人里面必定有很大的问题,现在是你打电话给我要带这五个人来望滩县,又是你和花建波两个人,一个商圈的人,一个考察组的人亲自要把这种有问题的人送到望滩县。”
“铁然本来就是要等着事情爆发之后,省里面追究责任,把你们和我都置于同样的处境,而他干干净净、置身事外。”
“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还认为可以跟他好说好散?人家已经出招收拾们了!”
纪元海的话十分凌厉,刺破了迷雾,让花老板也忍不住头脑一阵空白。
事实如此浅显易懂,而他还试图不得罪铁然这个京城来客,完全就是一种奢望。
“但是……我除了投资商业之外,任何其他行为都没做;更是给了宁河县这样的投资规模,他凭什么这么算计我?”
“就因为宁河县的发展不如望滩县这么一件事?就因为经济发展上他没有竞争过你,就全部迁怒给我和小波?这也太不可理喻,横行霸道了吧?”花老板带着怒意说道,“我经历的事情多了,还真没见过因为这样的迁怒,而真要结仇,把人算计到不能翻身的!”
“他是不是有病!”
纪元海提醒道:“花叔,别管他是不是有病,现在已经成为现实的是你们不跟他耍无赖,继续听他安排,那就乖乖背上黑锅。就等于是待宰的牛羊,被驱赶到屠刀之前,乖乖站好,听话地一动不动。”
“你们要是想要自保,那就不能听他安排,一定要自己心里有数。”
花老板默然良久,忽然苦笑一声:“元海,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让人听话的药,隔着这么几百里路和电话给我灌下去了。”
“跟你打电话之前,我想的是我们尽可能不得罪铁然,请你帮忙想想办法,我们应该怎么办;跟你打电话之后,我们必须要跟铁然撕破脸,必须要耍无赖争取时间了。”
“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分析而已。”纪元海回答道,“如果你们继续抱有侥幸之心,还要带着那种明显有问题的人来我们望滩县,那么我只能将你们一起当作要暗算我的人对待。”
“真正要和我同心同德,那就不要迁就铁然包藏祸心的命令;从一开始,就不要迁就。”
花老板深深呼吸两口:“好,我知道了!元海,我和小波接下来都会生病,无法前往望滩县。”
“如果铁然催促我们之后,又派遣其他人前去望滩县――”
“那你们就要病好了,不许其他人带领考察组去望滩县。”纪元海笑着说,“等到确定其他人不能插手之后,你们就再次回病房养病,还是不能来望滩县。”
花老板听着都不免脸颊微微抽搐:好一个无赖战法!
我们叔侄俩的病,是不是叫“仰卧起坐”啊?
别人带领考察组,我们就坐起来精神一会儿,真要动身的时候,又躺下生病了。
总而言之,拖延时间,阻挠前去望滩县的行程。
“真要拖延不住、我们又时间不足,调查不出来的情况下……”花老板问道。
“我们望滩县这边会严格调查来做生意的人,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胡乱行动。”纪元海说道。
花老板了然明白了,这也是有着多重保险的。
不过,哪怕是已经确定了要怎么做,最后的最后,花老板还是忍不住要给侄子要一个说法:“元海,咱们认识也不短时间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
“这件事我和小波做了之后,我作为一个外来投资的人顶多损失钱财,其他的不会损失太多。”
“小波那边,要是被铁然想办法针对,一撸到底,那要怎么办?”
纪元海口吻冷静地提醒花老板。
“这里是河山省,不是京城。”
花老板若有所悟,终于放心地挂断了电话,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