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璎珞和吕瑶二人已经抵达了汴河边。
赵璎珞还好,挑着两个水桶四平八稳,可吕瑶就有点晃晃悠悠,感觉那两个水桶会随时脱钩飞起。
“她们这是……”
宗泽见两个身穿华服的小娘子居然捋起袖子挑起了水桶,有些好奇地指着远处的她们询问道。
见多识广的冯敬看到对方的穿着,客气地问道,“敢问您是?”
宗泽身后的年轻人开口说道,“家父开封府尹宗泽!”
冯敬一听是他,急忙躬身下拜,冯敬这一拜,其余人紧跟着跪了一地。
金人北撤之后,东京东路和东京西路在宗泽的庇佑下,得以避免战火之忧,他的威望和受爱戴程度,不亚于仁宗时期的包拯。
故而,开封城周围无不对他感恩戴德。
宗泽急忙还礼,示意大家起身,随后又提到了刚才的疑惑。
蒋老四于是将事情的整个前因后果详细叙述了一遍,其间对赵璎珞的追捧令宗泽对她更加好奇。
而此时,赵璎珞二人已然灌满了水往回走,加上水的重量之后,两人的差距瞬间显露无遗。
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若用扁担挑水,须将肩膀放在扁担中间靠前的位置,一手扶着扁担,另一只胳膊随脚步的频率前后摆动才能保持平衡。
这事对赵璎珞来说,简直太小儿科,谁让她在后世连重达六七十斤的猪粪都挑过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当宗泽和其他人看到赵璎珞挑着两只水桶,脚下生风朝他们走来时,一个个呆住了。
这还是吕府的千金吗?整个儿一农活老熟手啊。
看到这情形,春桃似乎明白了什么,“姑娘如此熟谙农事,莫非家境不一般?所以每当我们问及她时,她总是避而不答。”
绿萝神色有些悲哀地说道,“春桃,姑娘大概是之前受了不少苦,所以在主君这里格外的要强。”
蒋老四也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说怎么她这么精通农事,原来是有些底子的。”
宗泽听着他们的议论,笑而不语,不过也从中获取了一些信息。
赵璎珞挑水不费吹灰之力,反观吕瑶,就有些惨了,挑扁担看似简单,但在吕府这个金窝里长大的她,又怎么会掌握其中的诀窍呢?
吕瑶费劲了吃奶的劲努力想保持着平衡,可这两只水桶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压根不听她的话,前后左右大幅度的摇摆。
还没走几步,桶里的水已经洒了一半,而此时赵璎珞即将抵达终点。
眼见赵璎珞即将获胜,吕瑶有些着急,脚步加快了几分。
原本就摇晃的水桶此时摆动幅度更大。
结果,就在她距离终点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居然连人带桶整个摔在了地上,已经被水浸透的襦裙沾满了溺水,手上、头发上、脸上也没能幸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摔倒的不光是水桶,还有她那脆弱的自尊心,她所想的结果跟实际的结果大相径庭。
最终她再也忍不住,坐在泥水地上大哭起来。
桂枝和另一个婢女见状,有些怨恨地回头看了赵璎珞一眼,然后急忙跑过去,将浑身泥水的吕瑶给搀了起来。
和吕瑶的狼狈不堪相比,早就抵达终点的赵璎珞的襦裙也只是溅上了少许水渍,水桶里的水也只是洒出来了一成。
毫无疑问,这场比试,赵璎珞赢得很彻底。
宗泽见被婢女搀扶回来的吕瑶快成了泥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吕好问这老东西老来得女,怎么就忍心将她送到这来?
刚止住哭泣的吕瑶一见是父亲的同僚宗泽,心中的委屈被无限放大,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如小河般,在那张花花的脸上肆意流淌。
“伯父,你可要替我做主,表姐……表姐她欺负我!”
宗泽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赵璎珞身上,只见她襦裙往后反掖在腰间,双袖卷起,露出一段白藕似的手臂,自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当看到她的脸庞时,宗泽微微一怔,她……怎么有点眼熟,像是曾经的故人一样。
凭着这一世输入的记忆,赵璎珞其实早就认出了对方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抗金名将宗泽。
靖康之变发生之前的几年,宗泽进宫面圣时,曾与这个时代的赵璎珞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她是公主之尊,宗泽避免失礼,并未细看公主的面容。
而赵璎珞为了安全起见,趁众人不注意,将前面的缕缕秀发整乱了几分,略微遮住了姣好的容颜,又暗暗揩了些许泥土涂抹在脸上。
历史上,靖康之变后,宗泽镇守东京时曾屡次击败金人,也因此被金人敬畏地称为“宗爷爷”。
只不过身在临安当皇帝的赵构,为了能跟金人媾和,拒绝了宗泽提出的收复河北的谏言。
最终,背疮迸发的宗泽高呼“过河!过河!过河!”之后,于1128年8月抱恨而终。
令赵璎珞庆幸的是,如今已经是农历六月,可看宗泽红光满面,不似是即将死去的人,这或许是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进程?
“婉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