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解救回来,素衣站在朝堂最后面的宗泽和吕好问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老头瞬间明白了秦桧的意图。
这个祸国殃民的家伙,就是借着沈婉淑刚组建私兵,未形成战力,让她带兵与刘豫硬碰硬。刘豫那逆臣贼子,虽然投靠了金人,可他手下精兵强将不少,真要正面硬磕怕是有能力葬送她那刚组建的十几万人马。沈婉淑兵败,即便她能活着回来,也会被秦桧进一步追责,下场可想而知。倘若沈婉淑完胜,那更给了他的口实,说沈婉淑实力过于强大,朝廷控制不住,到那时她也一样是死,自己这俩头也难以幸免。总而言之,秦桧他这一步棋无论结果如何,都能让他从中获益。如今两老头期望的是她聪明一点,千万不要应下这事,毕竟太上皇手诏在那里,官家未必会听从秦桧的建议。但是这俩老头再一次猜错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好啊!”众臣们惊呆了,朝堂之上谁不是老狐狸,明白人都知道这秦桧的意图,可这年轻人居然就这么替那沈婉淑答应了!好像这事十拿九稳似的。有那么简单吗?没有!淮北招讨使韩世忠驻守徐州,和伪齐的十万大军几经战斗,才勉强将敌人阻断在了徐州以北的商州。韩世忠何人?他十八岁时就从军了,在对西夏作战中屡立战功,令西夏上下闻风丧胆。后随王禀镇压方腊起义。大宋和金人战争爆发后,他率部转战多地,护卫官家南渡,多次以少胜多,堪称当世的卫青、霍去病。她沈婉淑区区一介女子,何德何能与韩世忠相比?此番若派她前去与刘豫虎狼之师对峙,必输无疑。秦桧见这名为赵洛的青年居然一口答应,先是一愣,旋即得意地眉开眼笑,年轻人就是不识进退!你以为那刘豫真的是纸老虎吗?即便是纸老虎,他后面还有金人那只真老虎。赵构有些犹豫……他也不傻,这秦桧摆明了就是让那沈婉淑送死去的,可若真打了败仗,丢的是大宋的脸!可若不派她去,焉能知道她招募的那些私兵战力强弱?如今韩世忠那边久驻徐州而不能拱卫临安,倘若金人一旦再次南侵,大宋势必将两面作战。两个老头忍不住了,站在最后一排的宗泽高呼道,“官家,真若向徐州用兵,老臣愿往!万万不可让一女流之辈领兵打仗,显得我大宋无人。”秦桧未等宗泽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住口!汝带罪之身,焉能领兵打仗?若授予汝兵权,倘若汝联合那刘豫和金人反攻我大宋,岂不是随了汝等之愿。”赵构这一次,站秦桧! 宗泽确实会打仗,但正因为他会打仗,才更要防着他兵变!他年龄大了确实不容易篡位,可他还有儿子,扶他儿子上位也未必没有可能。吕颐浩、朱胜非等大臣也知道秦桧出这主意的目的,但是他们也想试探一下,这个叫沈婉淑的女子究竟能不能再创造奇迹,故对秦桧的想法保持了沉默。即便这个叫沈婉淑的没有击溃刘豫,他们也会仗着太上皇的手诏,为宗泽二人脱罪。赵构扫视了一圈之后,开口说道,“既如此,就以秦相所言,即日起赞不追究沈婉淑、宗泽和吕好问三人的罪责,宗泽和吕好问暂居临安,封沈婉淑为东京东路招讨使,其所属私兵编为东明军,令其奉诏讨贼!李纲统领开封其余诸路人马在黄河以北下营,提防金人伺机南下。”“待沈婉淑得胜归来,宗泽二人官复原职,她本人朕再另行论功行赏。”赵构话音刚落,言官们就纷纷站了起来,“官家,此事万万不可,自古领兵打仗,都是男子的事,让沈婉淑一年龄不过二十的女子统兵,成何体统?”“就是,我大宋何时需要女子冲锋陷阵了?”“令一女子统兵,实乃不祥之兆……”赵璎珞见这些迂腐的言官们居然认为她领兵是不祥之兆,气得一甩袖子脱口大骂,“不详你个大头鬼!既然你认为不需要女子冲锋陷阵,为何你不去?空在朝堂张着破嘴像狗一样叭叭叭,是爷们吗?我要是你,若不能提出实际的建言为国为民,就该找个绳自个儿了断……”言官们被赵璎珞这一顿痛骂给整迷糊了,这……这是太上皇收的义子吗?怎么如此粗鄙不堪?赵构见言官们还要在朝堂上争执,立刻伸手阻止了,“朕意已决,诸卿勿再非议,散朝。”……秦桧见官家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建言行事,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菊花,沈婉淑啊沈婉淑,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岳丈的注意,那一百万亩田是你能拿的吗?你要是拿了,我拿什么?其余朝臣们对这个结果反应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摇头叹息的,也有一部分朝臣认为官家做事欠妥帖。朝散过后,宗泽二人被软禁在了临安一处空置的闲宅,这闲宅面积不小,住着倒也舒坦。用过晚膳后,浮生难得半日闲两个老头子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开始数落赵璎珞的不是。宗泽眉头微皱,喝了一口茶水后,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婉淑这丫头实在太鲁莽了,若一旦被认了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吕好问叹了口气,他原以为自己对公主殿下已经足够了解,可没想到她居然当着官家的面一口答应前去讨伐刘豫,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是那么容易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