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对宋建华的提醒熟视无睹，欧阳烈又梗着脖子。
“不就是我多吃一口，他们少吃一口，不就是争装备，护犊子那点事儿嘛？现在看着我出问题了，一个个想落井下石？我就问问了，我救援队加起来也就100号人，我就算吃撑了再撒一地，比得上特战旅几千号人人吃马嚼用的多，还是比得上合成营的几十台装甲车跑一圈花得多？”
“合成营做一次演习，卡车炮候着，装甲车坦克呼呼冲着，天上直升机护着，指挥所盯着，满当当的后勤车队跟着，一天下来油花掉十几吨，弹药打掉几十吨，后勤处怎么不嚷嚷供不上，我就要了几万发橡皮弹搞救援演习就嚷得整个战区都知道了！”
“陆航不就调了两台直升机嘛？当初怎么说的？我们大力支持联合救援队的建立，这儿有你看得上的尽管提要求，我说我还缺两台护航武直，给我装聋作哑嗯嗯啊啊，飞机至今我没见着影子，现在来跟我算计这个……”
等战区司令员骂完了，到欧阳烈火力全开一阵抱怨。
“那你打工程连，就英雄了！”
战区司令员又一拍桌子怒道。
“各论各的，演习事故责任我担，但其他那些落井下石，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认！”
欧阳烈又一梗脖子。
“欧阳烈啊欧阳烈，你这个狗脾气，人你不得罪光你不舒坦是吧！”
战区司令员被欧阳烈气得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看到战区司令员如此，宋建华又轻轻拉了拉欧阳烈的衣角：“大队长，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背后说人就英雄了，人给我叫来，我一个个跟他们对峙，敢来吗？缩头乌龟！”
欧阳烈扭头瞪了宋建华一眼。
“司令员，我哪句话说错了？”
欧阳烈又看着战区司令员，缓和了一些语气问道。
“当年战区要组建合成营的时候，没人敢去，我去！我说三年不成型，我提头来见，司令员你说我要你头干什么，我要合成营。”
“后来特战旅碰上战术提升瓶颈，还是司令员你点我名，说能不能摸索出新的特战思路，我说我也没把握，只能试试，您说我不要你试试，我要你的结果。”
“我欧阳烈本来是可以在特战旅当个旅长，舒舒服服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混不到金星当个将军，最起码也是现在两毛四转业，回地方也是个副处，还是司令员您跟我说的，不是一直想弥补救援的缺陷吗，你想不想再试试。”
“我说试试就试试，但救援队看起来很简单，却是一个综合所有体系的集合，是涉及到海陆空，特战、情报、保障各方面的系统，司令员你打断我说，给你三年，哪怕是孵出一个种子，那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司令员，我要是不探索各种可能性，我就对不起你的信任，我大可糊弄一下大家，随便组建个连队，在网络上薅一些不痛不痒的教学视频，再琢磨几个看起来酷炫吊炸天的所谓战术，在战区开放日给领导们表演一下，大家鼓鼓掌，我在刷刷履历，海清河晏，一片大好！但我不能糊弄我自己，也不能糊弄您对我的信任！”
欧阳烈嘴上不停，战区司令员的脸上却开始阴转晴。
他没有打断欧阳烈，却怔怔的看着欧阳烈若有所思。
“救援队要面对的环境，面对的敌人，面对的战法，我们都一无所知，我不找对手来练，我就凭想象就是对党和军队不负责，也是对您，对战士不负责！我倒是想找更强的对手来练，哪怕把救援队打得全军覆没，我都能从中吸取教训，可是我发出多少邀请，写了多少报告，都怎么说的？没必要，欧阳烈，你搞这个有啥意义？”
“是，我承认，我欧阳烈逮着工程连欺负，胜之不武，可有没有人看到工程连在三次演习中，每次都不断进步，给救援造成各种各样的麻烦，我现在要的就是这个麻烦，演习安全保障不到位，是我的责任，该扒我军装，扒，我没二话！我就一个要求，下次战区联合演习，给救援队一个机会！让他们到更广阔的战场上去操练，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些人说的，我欧阳烈搞的就是瞎折腾没必要的事儿！”
一口气把心中不吐不快的话说完了，欧阳烈挺直腰杆站着，闭上了嘴。
“说完了？”
战区司令员盯着他，轻声喝道。
“说完了，司令员，你宣布处罚结果吧。”
欧阳烈低声说。
“还要我宣布吗？还是你自己看？”
战区司令员又问。
宋建华的心又提了起来。
听战区司令员的口气，情况似乎不妙。
“司令员？”
宋建华踌躇了一会，试探性的开口道。
“哎！欧阳烈啊！”
战区司令员长叹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背过手，战区司令员走到了窗口边把目光投向了远处。
“司令员？”
宋建华又低声试探了一句。
还没等他话说完，这次轮到欧阳烈轻轻扯了他一下。
略带不解的扭头看了欧阳烈一眼，只见欧阳烈狡黠的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宋建华闭嘴，耐心的等候着战区司令员回头。
“欧阳烈啊……”
战区司令员还看着窗外，突然悠悠的开口了。
“在！”
欧阳烈朗声应道。
“你说的事，我觉得都没错。”
战区司令员又慢慢说，语气舒缓了不少。
听到这句话，宋建华的心又放下了一些。
“司令员，咱这么熟了，您就直接进入主题，说但是吧。”
欧阳烈也柔和了声调，开口道：“我能承受！”
“你这狗性子啊，油盐不进，认定了一个点，就算是牛角尖也得钻，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撞枪口，你还是撞上了。”
战区司令员回过头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事情，我也有责任，我明知道你一定会撞枪口，我还放任自流。”
“司令员，您也别绕弯子了，就说哪天扒吧？救援队留着就行。”
欧阳烈又朗声道。
“我说要扒你军装了吗？瞎胡闹！”
战区司令员低声骂道，狠狠的瞪了欧阳烈一眼。
悬在嗓子眼下的心，突然嗵的一下落了下去，宋建华突然感觉有点眩晕。
心脏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站在他边上的欧阳烈，都能听到“嗵嗵”的跳动声。
本还想掩饰一下的欧阳烈，此时也忍不住喜形于色，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根上。
“不扒军装了？那……降我职？”
“你倒是算盘打得门清啊！”
战区司令员又瞪了他一眼？
咧到耳根边的嘴角一下子呆住了，欧阳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司令员，你不是要调我职吧？那你还不如降职呢，让我呆在救援队里摸索摸索。”
“欧阳烈，部队的处罚是你能讨价还价的事？你这么能说，给我滚到宣传口去！”
战区司令员又一拍桌子，指着欧阳烈鼻子骂到。
“不去！调我去宣传口，我还不如滚回地方当个副处！”
“又来这招！”
战区司令员有些无语，把调查报告拍到了桌子上：“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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