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城市渐渐亮起了灯。
孟宴臣从背后抱着叶梦梦一起站在蝴蝶墙前,他伸手将桌子上的白玫瑰拿开放到一边,底下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怂恿道:“打开看看。”
叶梦梦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串钥匙,一张银行卡,还有两张音乐会的门票。
她先拿起了门票,却发现日期是在一个多月前的九月下旬。
孟宴臣握住她捏着门票的手,下巴在她肩上磨蹭,声音有点闷,“那次应酬之后,我是打算跟你告白的,只是路上被叫回了家里,没去成。”
叶梦梦顺着这话回忆了一会儿。
想起来了。
记得那天是周六,前一天孟宴臣约她见面,然而第二天就爽约,说遇到了棘手的事,不能见面。
之后几天也一直躲着,不发消息,不见人影。
那时她以为他又想退缩逃避,便直接去燕灏堵人,在办公室里,孟宴臣才坦白那一天他被付闻樱叫回家对质,但却没说,他是准备好要跟她告白的。
坎坷啊。
叶梦梦放下过期的票据,“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去吧。”
“都听你的。”孟宴臣亲亲她的鬓角,声音里像含着蜜。
说完又拿起旁边的钥匙塞到她手里,“以后外出拍视频,开这个。”
是车钥匙。
叶梦梦讶异地看他一眼。
他解释,“你们几个人,拍外景要出远门,还要带衣服设备,总不能一直打车吧?而且往后天气越来越冷——”
孟宴臣吻着她莹白的耳朵,有些心疼,“今天冻得都红了。”
今天?叶梦梦眼睛眨了又眨,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想反驳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
她忽然脸色一变,不想说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张银行卡,孟宴臣正好转过脸,眼睛亮亮地看过来。
玄关的暖灯为他的五官镀上一层朦胧的柔和,但他很快就注意到她脸上并无喜色。
于是唇角微平,表情多了几分忐忑,“……梦梦,你是不是不高兴?”
隔了几秒,他急切地解释道:“付女士不会知道的,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即使查账也查不到你头上来!”
他有这个能力,从来都有,只是以前不想做。
叶梦梦抓住他紧张的手臂,出声安抚,“我没有不高兴。”
孟宴臣盯住她的脸,似乎不信,琥珀色的眼珠转了又转,最后沉下来,“你是不是——”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将后半句补全。
“——不想花我的钱。”
喜欢王子的灰姑娘,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图钱,既不花王子的钱,也不肯接受对方送出的昂贵礼物,因为自尊心,知道自己不能回送同等价值的心意,也害怕被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拜金。
叶梦梦却说,“我没这么想。”
她在他怀里转身与他面对面,“孟宴臣,你知道情侣之间逃不开的两个问题是什么吗?”
孟宴臣搂住她的腰,摇头,“是什么?”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发出清脆的碰撞音,“金钱关系。我不是那种会为了尊严而拒绝男人支票的铮铮傲骨,在这段关系里,我也付出了美貌、青春、时间、提供了情绪价值和恋爱需求。所以我叶某人从不吝啬花男朋友的钱,因为这是我应得的。”
男女关系里,不是只有钱才有价值,但很多人眼里只看得到钱。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在乎。总之,她不会为了跟无关紧要的人证明什么狗屁的自尊心和真爱,就推拒资源和钱财,放任自己受苦。
对方愿意给她花钱她就花,大花特花,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孟宴臣被她逗笑了。
其实当初他也有过类似的心理,还是肖亦骁劝的他,“钱怎么了?凭什么谈恋爱不能谈钱呢?”
更早一点,在街上被误解时,陈近南也唾弃他,劝叶梦梦:“男人的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所以,他不但会给叶梦梦很多很多爱,也会给她很多很多钱。
他有钱,他自己赚的钱,凭什么不能给?
“还有一个呢?”孟宴臣笑着晃了晃她。
“还有一个呀,”叶梦梦踮起脚,嘴轻轻印上他的双唇“是亲密关系。”
饶是孟宴臣这种克己的性子,动情起来一样沉迷其中。
她看着他,眼波流转,欲说还休,脸庞映着玄关的暖光,好似灯下美玉生晕。鼻端渗进浅浅幽香,孟宴臣滚动着喉结,再度低头索吻。
叶梦梦却手臂轻轻一推他贴近的胸膛,娇嗔道:“上课要迟到了。”
孟宴臣分心看一眼手表,哑声,“……开车快,来得及。”
光影浮动间,呼吸混杂,热浪汩汩。
窗外的夜色,越发浓了。
……
两人下楼来到地下车库,只见在孟宴臣常开那辆墨蓝色林肯车旁,停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
他牵着她的手,停在车门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别的。”
叶梦梦看了一会儿,然后问:“怎么不买宝马?”
孟宴臣愣了一秒,“你喜欢宝马?”
他这么问着,已经打算好明天去挑辆宝马,正要开口约她一起去,却忽然一惊。
叶梦梦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将人轻轻拉进怀里搂着,“怎么了?”
叶梦梦没说话,还是那副样子,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他心里发慌。
大脑立刻发出预警,孟宴臣迅速开始回忆短短这段路下来,自己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却想破了脑袋也没什么发现。
“梦梦——”孟宴臣把人搂紧了,生怕一个松手她就跑了。
只见叶梦梦的目光落在保时捷的车身上,“你喜欢白色?”
孟宴臣看着白色的车身,又联系起之前的那句“怎么不买宝马”,皱着眉苦苦思索着,脑筋比平时工作开会时转得还要快。
白色,宝马。
终于,他在落了灰的角落里抽出了一丝记忆碎片:许沁回国后刚到医院上班的时候,他给她挑了一辆白色的宝马。
孟宴臣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五颜六色,好玩极了。
“梦梦,不是这么回事,沁沁她——”
叶梦梦挑眉,“沁沁?”
“不是——”
越说越错,孟宴臣干脆把嘴闭上了,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往她颈窝蹭。
“对不起,”声音低低的,委屈得紧。
“噗嗤——”叶梦梦却笑起来,伸手去抱他,“好啦,逗你的,我没生气。”
孟宴臣抬起头,“真的?”
“真的,我发誓。”她举起四根手指,一本正经。
孟宴臣似乎还在避讳什么,“那、你不介意我跟许沁——”
叶梦梦打断他,“那你介意我上辈子的经历吗?”
“怎么会呢?”他诚实摇头,又轻轻蹙起眉心,“我心疼你。”
“那不就得了。”
叶梦梦拍拍他的后颈,“过去和现在、未来,都是一个人的人生道路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恰恰是因为经历了这些过去,才有了现在。
如果其中稍有偏差,我们也未必会在这个时空相遇。
所以啊,不能因为它不好,因为它痛苦、惨烈,就去否认,否认它就是承认自己过去的人生毫无意义。”
否认了过去,必不可能会有未来。
“梦梦,”孟宴臣很轻地蹭着她的鬓角,“我很满足。”
她教他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否认过去,也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何为反抗。
其实他很早很早就被她吸引,只是很晚很晚才敢伸手触碰。
他抚着她单薄的背,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偿所愿,抓住了那棵饱经风霜却屹立不倒的大树的枝丫。
他的心跳得很快,但异常柔软。
他吻她的发,吻她的额,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因为不知道怎样用语言形容,所以只能用一下又一下的亲吻传达心意。
“我送你去学校吧……”他低喃着,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
叶梦梦忽然紧搂了一下他的腰,说了一句,“怪我。”
孟宴臣没懂,被催促着上了保时捷的后座。
由于是新车,座位上放了很多除味的炭包,他刚把几个炭包拨到一旁,叶梦梦也跟着进来了。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下一秒,叶梦梦就坐上腿来,堵住了他的嘴。
孟宴臣一惊,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双手扶正细软的腰肢,攀上瘦削的肩背,仰头迎合她的亲吻。
不同于休息室里的安抚,客厅里的挑逗,这一次的吻极具侵略性,她灵巧的舌尖追逐他的,翻搅勾缠,激烈又彻底,连呼吸都被掠夺一空。
车子没有启动,空气冷沉,而体温燥热。她整个人都伏在他身上,暖郁的体香封闭了他所有的嗅觉。
叶梦梦会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松开一点空隙,却只容许他呼吸几口,在他尚且恍惚的时候,就用力按住他的后颈快速切断路径,继续蛮横侵占。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叶梦梦轻喘着重重按住他的大腿,问:“腿软吗?现在还有力气送我去学校吗?”
孟宴臣趴在她肩上喘息,只觉浑身软绵,眼前白茫茫一片,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可即便这样,叶梦梦也没容他平复太久,见他眼神渐渐聚焦,便将人赶下了车,“我要迟到了,你赶紧上楼,别感冒了。”
说完打开车门,飞快则钻进驾驶位,插上钥匙,开着新车扬长而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