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私塾里张夫子现在教的拼音,是从夫人的恩师那里传下来的?”
说话之时,李阅看着林初渔的目光里带着一股子热切。
“嗯。”林初渔回答。
李阅旁边的赵央隐隐带着些许的激动道,“若是宋夫人的恩师研究出的这拼音,妥妥可称得上是当代大圣人!不知可有名号?”
林初渔摇头,“我曾有幸在尚还是稚童时在那位夫子那里学过一两年,只是后来便断了联系,不知那位夫子去了何处。这么多年过去,实在有愧,连我这个当学生的也渐渐忘记了夫子的名讳和音容。”
闻言,李阅和赵央直叹可惜。
不过这个回答,倒是和他们在张夫子那里听来的一样。
虽不知任何名讳,但他们心中对林初渔这个不知名讳的夫子依旧充满了崇敬。
他们深知其带来的好处。
若当下读书人皆识拼音,光是最开始花在识字上功夫上,都能省个至少两年。
“宋夫人,你那位夫子是有大才之人。只是可惜了,这拼音之法没能广受传承,想必是中间受了些阻碍。”李阅哀叹。
“是挺可惜的。”林初渔跟着叹息,垂下眸子缓缓开口说道,“在我记忆里,恩师确实怀才不遇,不过依旧不影响他是极亲和的性子。若是有一天,此法能广为流传,恩师想必也会欣慰吧。”
李阅和赵央眼睛纷纷一亮。
林初渔这么一说,那位圣人应当是不介意此法流传?
这时,李阅递过来一小本册子,“这是我二人和张夫子一起归纳出来的拼音之法。宋夫人作为那位圣人的学生,可否帮我们一看?”
林初渔接过册子翻看。
好家伙。
这里的读书人可真勤快。
张夫子之前学了拼音之后就将其要诀记在脑海。再教授给私塾的学生。
而这两位夫子貌似来村里总共也没几天,就真归纳出了一个浅显易懂又系统学习拼音的法子。
“挺好的。”林初渔看完回答。
赵央满怀期待地望着林初渔,“镇上小仙书院的院长想托我问问,不知他们书院的学子能否有幸也学习此法?”
林初渔微眯眼眸。
原来是镇上书院听到了动静,派人来这里偷师。
她就说,好端端的镇上教书的夫子怎么愿意到了这穷乡僻壤的破私塾来。
如果林初渔想藏私,最开始就自己开个私塾,只教自己私塾的人拼音。
绝对能培养一批人才,还能挣钱。
但……
林初渔的脑海里闪过来到这里后,看到的无数饥寒交迫,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人们。
想改变这里的现状,仅培养一批人才是远远不够的。
“可以啊。”林初渔最终还是开口同意,“我隐约记得,那位夫子曾和我说过,他花费数年研究此法不为名利,全是为了帮助后辈的学子。”
“圣人果真大义无私!”赵央说道,目光炯炯有神。
一时间,他心中的崇拜之意到达了极点。
通过林初渔的形容,那位圣人在他心目中想象出来的形象越发的高大。
若是林初渔口中的夫子在这里,他恨不得当场就下跪膜拜。
今天没有赵央的课。林初渔听说他告了别,就要将这记录了拼音之法的小册子带回镇上,随即叫住了他。
林初渔始终笑眯眯的。
“若是镇上的夫子们也对这拼音感兴趣的话,我这里其实有个建议。”
“宋夫人请说。”赵央恭敬说道。
只靠林初渔是那位圣人的学生,得了他传承的拼音,就足以让他对林初渔高看。
“可以根据这个拼音,制成一批字典,里面包含了所有的字与其批注解释。这样学了拼音的人遇上不认识的字,就能靠字典自行查阅。”
“此法妙哉!”
“太棒了!”
李阅和赵央几乎同时说话。
赵央再次拱手朝着林初渔拜了一拜,“这消息我定会代为转达的。”
说完,他转身匆忙离去。
“赵兄,私塾这边下午才轮得到我去上课,我跟你一起去吧!”李阅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急忙跟在了他的后面。
李阅和赵央跑得太快了,一溜烟的功夫人就跑没影了。
让林初渔都有一种他们跑回镇上就不回来的错觉。
林初渔扭头看向旁边的许倩。
许倩捂嘴笑了笑,“烨则也估摸着赵夫子是为了私塾里的拼音来的。但烨则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
“村里里不好招夫子,那这位夫子能有才能教私塾的孩子们,他就舍不得将他放走。”
“最后村里和赵夫子和赵夫子都签了五年的契。最迟也得等村里这批私塾的孩子们养成才了,赵夫子才能再回镇上的书院里。”
林初渔点头。
如此倒也不亏。
半个时辰后。
镇上的小仙书院。
赵央和李阅敲响了大门,等门一开就匆匆忙忙地钻了进去。
一进去,李阅就大口喘息,赵央则朝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吼了一声。
“院长!我回来了!有要事!”
赵央的声音很大,连书院里正在上课的学子们也听到了声音,不由地被其所吸引,观望着外面。
“咳咳!”
正在讲课的夫子咳嗽两声,又拍了拍戒尺,这才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唤了回去。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了书院的院子里,铁青着脸,一脸严肃的模样,“赵央,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书院的夫子了,莽莽撞撞闯进来,成何体统?”
“院长,我把学习那拼音的法子,带回来了。”赵央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
老人抬起眸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随后又淡定的说,“外面冷,先进屋坐吧。”
说完,就讲赵央带进了屋子里。
书院里有一间很宽敞的屋子,比起外面确实要暖和一些。
周围摆满了书架子和书籍,中间则摆了几架案牍,是书院里夫子歇息和看书的地方。
李阅是头一次来这里,进去就到处的观望。
最后跟赵央一起找了个位置坐着。
屋子里原本还有几个夫子。
在二人进来之后,那几个夫子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在两人的周围安静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