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是八月开始,地点在锦州城内。
和院试一样,提前半月宋鸿宇就在书院夫子的大纲下,去了锦州城那里。
桃源村这次有资格参加秋试的学子只有十六位。
桃源村富足之后,便也财大气粗了些。
这些学子里,但凡能有一个人考上举人,都是给书院争光。
所以为了方便学子们,书院直接出资付了学子们在锦州城客栈所住的房钱,供学子们安心复习。
而锦州城其他来赴考的学子都是他们自己出资自己来参考的,自然没这个待遇。
一听说桃源书院这边的学子有这优待后,不少人都羡慕了。
到了八月初九的时候,会试开始。
连宋大饼夫妻俩都专程着从江南那边回来,就为了和林初渔他们一起去送宋鸿宇进考场。
林初渔他们一家子过来,足足坐了三个马车。
如此大费周章的,在现场都算是少有。
宋鸿宇便也成了在场的惹眼之处。
附近还有考生见着,眼中充满了不屑。
“切,见那身打扮,不就是仗着家里就几个子儿的纨绔子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进个考场,一大家的人都来了。”
“终究还是个小屁孩。我看都还没到十八吧?”
“这岁数来参加秋试还是早了一些。”
因为宋鸿宇看着岁数并不大,考生们都并不是很好看他。
周围人的声音很大,似乎一点都不顾忌旁人听到,所以这些讨论声,也落了宋鸿宇的耳朵里。
宋鸿宇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宋二猴和宋三鸡两个长辈,都回头狠狠瞪着说话的那些人。
相比之下,林初盛还算表情平淡。
她握着宋鸿宇的手,放上去一个桃木符。
桃木符是个小木头牌子,挂了一根红绳。
林初渔柔声开口道:“这是前几日我和你俩叔母去庙里求的桃木符,希望你保你平安顺遂。”
“别人说那些不中听的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莫要当真较劲了去。”
“你可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不能因为别人而耽误了。”
“嗯嗯。”宋鸿宇感觉林初渔说的有道理,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同样是读书人,这些人偏偏仗着自己的岁数,瞧不起他。
那他更是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在宋鸿宇旁边,王宸羽也在。
只是他家人口并不多,只有王富贵和王老太太过来相送。
王富贵满面红光,为了壮王宸羽的气势,使劲地夸着王宸羽。
而在这时,王宸羽的目光却被旁边的宋鸿宇的桃木符所吸引。
王富贵随着王宸羽的目光望去,不由地生出了自责感。
家里没个女主子当家可真不行!
他竟然没想到去替自家儿子求个桃花符!
正想着,林初渔朝着王富贵父子俩走了过来。
林初渔又拿出了一个给宋鸿宇的那一模一样的桃木符,“宸羽,这是你的桃木符。我给鸿宇,你还有平安都求了个。”
王宸羽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干娘!”
闻言,林初渔眯眼笑了笑。
闻言,反倒是王富贵和王老太太有些不解了。
他们当长辈的都不知道啥时候林初渔就成了王宸羽的干娘了。
“臭小子,你啥时候拜的干娘,我怎么不知道?”王富贵见林初渔接受了王宸羽的这个称呼,忽然鼓起了眼珠子瞪着王宸羽。
但突然又想到了今天这个场合凶王宸羽不合适,又舒展了表情。
王宸羽羞涩地笑了笑。
其实他也没正式行过拜干娘的仪式。
只是前些日子,王宸羽在村子里见到和小娃娃见林初渔叫干娘,羡慕得不行,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宸羽想这么叫我,就这么叫吧。”林初渔在这时开口道。
王富贵瞬间秒懂,当即眼睛一亮。
这么好一个抱宋老板大腿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当即,他转了喜色,“这可怎么行。既然这臭小子都这么叫了,等他考完试,咱们就把差的仪式给补上。”
“行。”林初渔点头。
王宸羽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看来他这个干娘真的得叫实了!
接着,从王宸羽这边离开,林初渔又去找到了张夫子,将最后一个桃木符交给了他儿子张平安。
张平安在此次锦州城内参加秋试的人里,算的上是岁数最小的。
不少人听说他当初不过十一岁便是院试的案首,如今也才十三岁,是真真正正的神童,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便也多了一些。
林初渔随便听了一下,发现周围人对张平安的看法有赞有贬。
张平安年纪虽小,却在遇着周围人对他议论纷纷的时候,表现得比宋鸿宇更加的稳重。
他乖巧地跟在张夫子夫妻的身边,听着周围人的说话声,表情都很淡定。
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只有在看着考场的大门时,才有光芒在闪烁。
“平安,这是给你的桃木符。”林初渔说道。
“谢谢婶婶。”张平安点头接过。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钟鼓,高声喊道。
“时辰到!考生进考场!”
考生在进考场之前,还需要进屋子,验证其身份,还有搜身。
林初渔这些大人便不再打扰孩子们,都往后退了一些,目送着孩子们进搜身的屋子里去。
宋鸿宇他们一个书院的,便排到了一起。
宋鸿宇前面是王宸羽,后面是张平安。
因着张平安有神童的名号,跟着他站在一起,宋鸿宇都发觉周围看着他的目光都多了起来。
宋鸿宇的小心脏克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平安,你紧张不?”宋鸿宇询问。
张平安小表情严肃地点头,“嗯。”
宋鸿宇松了一口气。
看来张平安就算学识再渊博,也终究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会紧张的。
突然,宋鸿宇听到一阵议论声在他身后响起。
“哟,在咱们前面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张小神童吗?”
“我听说这位小神童心气可高着了呢,任何人邀请他赴宴赏光,他理都不理会的。”
“我倒是觉得他年纪这般小,这名头未必属实。说不定就是为了不被人拆穿,才不敢露面。”
说着,身后的人怀疑着。
“对啊,两位兄台还不知道吧?我悄悄告诉你们,这位的爹是风头正盛的张夫子。当初锦州城传起来的桃花盛景图你们知道吧?就是出自于他爹之手。这位张夫子的来头也不小,当初和我家的一个远房小叔参加了同一年的科考。当时他爹的名头可不想你被到处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紫薇星状元郎下凡。”
“他爹风风光光的去了京都参加春闱,却连一个简简单单的进士都没有考上。不知道他这个状元郎的儿子有几分能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