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张平安本人以外,在场等待最煎熬的便是许倩。
她这时候帮不上什么忙,也说不上什么话,便紧紧地盯着那燃烧的香,同时为张平安默默祈祷。
这一小会的功夫,汗水就浸湿了她的后背的衣裳。
当香燃了一半之时,张平安合上小书,抬起满头大汗的小脸,神色严肃:“回禀各位大人。我已将这本小书里的所有内容记好了。”
闻言,许倩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对面的考官一个比一个震惊。
主要是张平安背书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神速。
接着,春闱主考官之一接过那小书,抓紧着时间抽问。
张平安一开口,便是十分流利地答过,且一字不差。
因着张平安出色的表现,林初渔也在这时候有了底气,勾唇反问道:“各位大人不妨想想。我这干儿子能过目不忘,有这能耐,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去藏小抄?”
“这不是有人栽赃陷害是什么?”
郑朝阳挑眉,“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小抄本就是张平安带来的,他自然比谁都清楚里面的内容。凭他能背里面的内容,并不能断定他就没有作弊!”
林初渔用瘆人的目光盯着郑朝阳,“郑大人这么激动地笃定平安作弊,莫非其中还有隐情没说?”
郑朝阳打了个寒战,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本官……本官只是猜测。”
“是吗?”林初渔抿唇轻笑。
“我认为这幕后之人多半是嫉妒平安的才干,想让朝廷失去如此青年才俊。各位大人可莫要让这幕后之人的奸计得逞啊!”
考官们沉默了,各自都面面相觑。
林初渔说得确实有道理。
这事却有疑云。
若张平安是个普通学子,这事他们还能在后面慢慢调查。
但现在张平安当着他们的面,显露出如此才能,让他们这些曾经参加科举考试的过来人都生出了惜才之心。
他们也在纠结,是否该在这最后的时刻,放张平安进去。
要是因此让朝廷损失一名少年英才,实在是可惜。
但若是最后此事闹大了,其他考生不满,引起众怒,这锅又谁背?
看出考官们的疑虑,林初渔在这个时候说道:“我可担保平安没有作弊。若是因着此事圣上怪罪下来,全权责任都由我担着。”
“不知这样,几位可否愿意放平安参加春闱?”
话落,不止是考官们,连许倩和张平安都惊到了。
林初渔是真的大胆。
这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赌到了张平安的身上啊。
但凡张平安真被查出来是作弊了,辜负了林初渔的信任,那么林初渔,还有跟她连在一起的易琥前途也将尽毁。
“不可啊!”
“刚才我当着一众人的面,从张平安身上搜出来小抄!有目共睹!他作弊是板上钉钉的事!怎能让这种人再进贡院参加科考!各位大人勿要糊涂了啊!”发现考官们在犹豫,似乎有被说动的迹象,郑朝阳赶紧出声强烈反对。
这下子,在场的几个主考官纷纷露出不悦之色。
他们都还在这里,哪轮得到一个管搜查的小官来说三道四的。
再说了,现在林初渔都愿意担这个锅了,且宋将军也默认同意。
他们可以在皇上和福淑人两边之间,都不得罪!
他们要是还不同意,那才真的是蠢!
“张平安,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否作弊?”思索了片刻,在场的主考官之一说道。
虽然主考官有好几位。
但他年纪比另外几位要年长一些,也能说得上话。
张平安毫不畏惧地和那人直视,表情认真:“我没有作弊,也不需要作弊。”
“我想参加春闱。若各位大人不信我,可以收走我原本的包袱,重新给我笔墨纸砚。派人全天盯着我。”
说着,张平安又开始解腰带,脱鞋子。
浑身上下只留下一层里衣。
里衣是层薄薄的棉布缝制的,比较透光,根本藏不了什么东西。
主考官也见着了张平安的诚意,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来人,将张平安带进考场里。给他一套笔墨纸砚,再给些干粮和水。”
“派几个人全天看守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是他出现任何疑似是作弊的举动,立刻来通报给我。”
话音刚落,便有门口的守卫进来,将张平安带走。
得到想要的结果,林初渔这才作罢。
她眉宇舒展道:“多谢几位大人今日通融。我不会让几位大人为难,过会儿我就会进宫告知皇上此事,并请罪。”
道谢完,林初渔也准备离开了。
出门之前,他特意看了一眼郑朝阳,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郑朝阳的汗毛顿时耸立,低着头躲避起了林初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