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回来的时候,徐明辉的认真观摩学习也取得了成效,人生首次下地插秧初体验迅速上手,留意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动作甚至比折腾了大半日的许文秀等人都要流畅。
桑枝夏看到徐璈作势要下水,立马就说:“你别下来折腾了。”
“怎么?”
“这边没剩下多少了,可被扎破的篷布还没补呢。”
桑枝夏直起腰说:“夜里只怕是要更冷,四处透风的肯定不行,你拿上买回来的东西把被戳破的地方补上吧。”
徐璈虽是舍不得让桑枝夏在水田里泡着,可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好。
“我先去修补,弄好了就过来帮忙。”
徐明辉把手中最后一簇秧苗插入湿滑的泥里,洗去掌心的泥说:“有些被戳破的地方比较高,大哥一个人可能不好弄,我过去瞧瞧。”
其余人对此都无异议,徐明辉也自然而然地抱起了徐璈带来的东西,随着他走到了损毁情况相对严重的暖棚边上。
他蹲在地上扯开一卷油布,不带任何起伏地说:“我听三叔说你废了王家的一个人?”
徐璈要笑不笑地挑眉:“听三叔说?”
不是他轻视自家三叔的敏锐,是他打心眼里就不觉得三叔能看得出他的手笔。
徐明辉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啧了一声淡淡道:“三叔遗憾生吞了王家的这口闲气,不过我想你可不是什么能受得住气的性子。”
“是你做的,对吧?”
徐明辉能看出来徐璈并不意外。
徐家从前的人太多了,多到绝大多数徐璈都懒得往眼里放,可徐明辉不一样。
这个比他小几岁待人温和,传闻中风光霁月的儒雅君子心思或许比不得海深,但他的确是徐璈少有看在了眼里的聪明人。
自知瞒不住徐璈也懒得遮掩:“怎么,是打算去找个机会揭发我的心狠手辣?”
“如果王家人不曾对嫣然他们先动手,那保不齐我今日是要阴你一刀的。”
徐明辉面露遗憾:“机会难得,可惜了。”
毕竟他跟徐璈虽有兄弟名头交情属实一般,谈不上势同水火,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拉踩对方的机会。
这次算是错过了。
徐璈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没接话,徐明辉笑道:“你只逮了一个,是没来得及做别的?”
徐三叔感知和敏锐略欠火候,不过述起当时情形言辞却可做到让人身临其境。
地上残留的凌乱脚印可辨大小,虽无更多证据,也能直观看出作怪的不止一人。
徐明辉抬眸说:“我记得大哥丹青一绝。”
“你看清另外几人的脸了么?”
其实逮住一个王大锤剩下的事儿就很好办了。
此人既是好赌滥酒,那必是酒馆赌坊的常客,想顺藤摸瓜查出来他平日里与谁来往亲近不是难事。
如果有了可寻人的画像,那就更简单了。
当然,实在没有也不是不可施为。
徐璈转头看他,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说:“看样子你在那边过得还算不错?”
这才去了多久,就有自己的门路能查人了?
徐明辉不答反问:“大哥说呢?”
“我懒得多说。”
徐璈三两下把最大的一个破洞补好,淡声道:“那个叫龚叔的是个麻烦人物,与虎谋皮小心哪日自己入了虎口。”
该提醒的他都提醒过了,徐明辉爱听不听。
徐明辉想到自己一度陷入虎口却被人救下的一幕笑得意味深长,含混道:“我自有分寸,大哥只管把画像给我便是。”
他站起来把裁剪下来的油布递给徐璈:“三叔说这事儿过去了,可我听他那形容只怕后来还会再起风浪,既如此,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现在是没人相信王家的说辞,可教训不一次给足了,王家人怎会善罢甘休?
徐璈没打算就此揭过,徐明辉也不这么想。
面对徐璈审视的目光,徐明辉笑得十分坦然:“你瞧,说到底你我不都是一样的么?”
一样的口蜜腹剑。
如出一辙的卑劣虚伪。
之所以互相厌恶,是因为早就看透了对方披出来的这层画皮,透过对方的脸看清了自己藏在画皮之后的不堪。
良久对视沉默,徐璈自嘲一哂:“画像明日给你。”
“找到告诉我就行。”
徐明辉十分清楚自己没什么战力可言,含笑点头。
动手的事儿他大概是不行,自己就不多掺和了。
这边氛围极其友好,另一边的王家却因为王大锤的伤掀起了疾风骤雨。
王嫂子险些疯了,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喊:“就是徐璈害的!就是他害的!”
“他都跟我承认了,这事儿就是他干的!”
王老太守在晕死过去的儿子床边哭得凄凄惨惨,听到这话又是咒徐璈又是求菩萨,嘴里车轱辘话来回转了一圈,想闹又可惜找不到能闹的地方。
村长带着人撵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再闹就要把她们逐出村里,家中唯一能顶事儿的男人倒床不起,就是有再大的不忿,她们又能做什么?
王嫂子不甘心想去找人帮忙,可人嫌狗厌到了这种程度,哪儿还有人愿意搭把手?
萦绕在王家上空的哭声日夜不绝,临近除夕的喜庆日子,路过王家门口的人听见了都纷纷面露晦气,忙不迭地拔脚走远。
在王家婆媳绝望的哭喊声叫冤声中,徐家迫在眉睫的麻烦也终于捋出了头绪。
能救的秧苗都插下田了,观察了两日情况尚可,家中接连辛苦了多日的老老少少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桑枝夏把掐住秧苗的手收回,笑着说:“一下没能提出来,可见是成功潜根了。”
紧急情况下的分秧插秧结束,秧苗潜根顺利,接下来不再出意外的话,手头的活儿就能轻省不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