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坟地虽是在荒郊野岭,可这地方无事也不可久留。
拿到了该拿的东西,徐璈当机立断绝了赵忠全想查看一下的念头,示意宋六立马把赵忠全甩在马背上,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箱子:“这东西你是要自己收着,还是我拿着?”
沈安竹眼底恍惚一闪而过,踉跄着站起来摇头:“既说了要交出来,我再留也无用。”
‘“有劳了。”
徐璈对此喜闻乐见,飞快将箱子里的东西薅出来收好,翻身上马:“走。”
“尽快离开这里。”
是非之地,绝不久留。
徐璈策马跑得飞快,赵忠全揪着宋六的衣摆怒上心头:“我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能对我温和点儿吗?!”
“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么颠了!混小子你……”
“驾!”
宋六及时挥鞭打断赵忠全的怒吼,速度稍微放慢跟在了沈安竹的身后:“要是有事儿的话,可以及时告诉我。”
“撑不住的话也要及时说。”
沈安竹不能出任何意外。
她必须好好的活着,活着跟赵忠全回京都。
沈安竹脸上医师跑血色也无,难掩疲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无碍。”
“放心,在完成我想做的事之前,我不会就此死了的。”
死人枯骨不会说话。
她就算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也必须为身后的亡人活着。
宋六不是很放心地皱了皱眉,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低低地跟徐璈说了几句话。
徐璈绷紧了唇看向沈安竹,眸色深深:“一会儿去找个马车,让他们坐车。”
沈安竹这架势瞧着是不对劲儿。
能避免的麻烦,徐璈半点都不想沾手。
在马背上颠散了一把老骨头的赵忠全终于沾上沈安竹的光,在马车的颠簸中的心满意足地吁出一口气。
“到底是不服老不行了。”
年轻人瞧着还精气神十足的样儿,他的最后一口气都快簸没了。
赵忠全说完下意识地看向沈安竹,语带宽慰:“你别紧张。”
“你拿出来的证据非常重要,只要有了这些,当年的旧案势必可清,罪魁祸首也不能再继续逍遥法外了。”
沈安竹低着头没说话。
赵忠全绞尽脑汁:“孙家当年的确是做错了事儿,可那时候你还小,也都跟你没关系。”
“你此番协助我查案,主动提供证据,如此可算作是为先人戴罪立功,等到了京都,我会在皇上的面前为你求情,不会牵连至你的。”
祸首帮凶已亡多年,枯骨成灰。
唯一的后人不曾以恶行获利,那就不必罪及。
赵忠全对着徐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此时瞧着沈安竹苍白如纸的脸色,罕见的温和:“别怕。”
“咱们是有证据的,名正言顺行事有章,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安竹看起来很想露出个笑,努力半晌只是勉强提了提嘴角。
她在赵忠全担心的目光中,轻飘飘地说:“大人不必忧虑。”
“我会活着跟你们到京都作证的。”
不辨孙家无罪,因为做错的事儿势必要付出代价。
孙家的富贵建立于无数盐工的血汗之上,当年不亡,如今也要下地狱赔罪。
她只求可让灭了孙家满门的真正凶手问罪伏诛。
恶人共亡。
所有做错事儿的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听出她话中的狠意,赵忠全无可奈何地叹息出声。
“权势利益之下,命如草芥骨似尘埃。”
“越界者,终是难活,无人可免……”
是非因果不会立竿见影,但善恶终有报,轮回一线自是不假……
沈安竹闻声眼睫扑闪,疲惫地靠着车壁不再说话。
马车的速度比不得骑马快行,回去的时间被直线拉长了不少。
一路上他们遇上了数次官府的搜查,每一次赵忠全的心都会悬到嗓子眼,等搜查的人撤了,才惊觉自己早已是一身的冷汗。
车轮滚滚向前,赵忠全坐在车架上四下看了一圈,确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后压低了声音说:“盐匪?”
“盐匪不都在青城山上吗?总督府下发的缉拿令是在抓谁?”
一日遇搜查三次,比起他们赶着出去时严了不少,空气里紧绷的都是肃杀冰冷。
赵忠全回想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眉间渐起凝色:“白成仁他们是不是想对青城山的人下手了?”
徐璈答得懒洋洋的:“这不是在为钦差大臣赵大人抓凶手呢吗?”
赵忠全:“……”
徐璈:“据查赵大人的的确确是死在盐匪手中,白总督为此异常震怒,下令不惜代价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用所有盐匪的血来让赵大人得以安息,这你都不知道?”
赵忠全很难反驳说自己还活得好好的,沉默一刹后咬着后槽牙说:“我要尽快回京。”
“你当然得尽快。”
徐璈打了个哈欠靠在车架上,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死讯再隔不久就要传入京都了,赶着在尾七的时候撵回去诈个尸,勉强算是赶上了吉时。”
先来个死而复生,再来个提前举证。
于家积攒多年的血案大罪,再加上他之前得到的太子与白成仁等人沆瀣一气的罪证捏在一起,足够让京都的地震上三震了。
徐璈就不信了,如此情形,东宫那位还能全身而退。
听出徐璈会帮自己回京都,赵忠全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大口气。
“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只怕是……”
“倒也不必谢我,毕竟忙也不是白帮的。”
徐璈见赵忠全满脸疑惑,挑眉用只有赵忠全能听到的声音说:“既是心里感激得很,回京以后帮我个忙?”
赵忠全对徐璈的戒心直线拉满,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惊疑不定。
“你……你想让我帮什么?”
徐璈还没说话,赵忠全就先急着强调:“能办的不能办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让彼此为难的话,我劝你干脆就别说,说了也办不到。”
孙家的惨案还能说是承担后果,自作自受。
徐家不同。
满门忠烈铁骨忠心,为权势倾轧落得如此下场,任谁知晓都难免为此寒心。
可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哪怕赵忠全是皇上跟前的宠臣,他也没有办法。
徐璈难掩嘲讽地看了赵忠全一眼,失笑道:“谁说我要你做那个?”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徐璈掸了掸指尖:“我知道有个天资不错的小娃娃,引荐给你当小徒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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