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秦子孝,邱莹莹像是找到了依仗哭得更加楚楚可怜。
而且一直哭,无论秦子孝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到底怎么回事,只悲泣道:“没事,阿孝哥,我没事。我这就回去,不留在这白白遭人嫌恶。”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是有人欺负你还是咋滴?你倒是说啊!”
秦子孝见半天问不出来一个所以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春桃。
“你说!”
赵春桃道:“她问我宋姐姐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了她,然后她就说了一堆特别不好听的话,还说让我以后离宋姐姐远一点,不然会对我们的名声不好。秦三哥哥听见这话,说了她两句结果她就一直哭。”
邱莹莹来不及阻拦,赵春桃就把前因后果给挑明了,她的鹅蛋脸顿时崩成鹌鹑蛋脸,一阵白一阵黑。
这个赵春桃,枉她还交心交肺的替她着想,没想到她扭头就捅了自己一刀。
冬宝听完赵春桃的话当即就黑了脸,凶巴巴地指着邱莹莹:“是你把海棠姐姐气哭的?你走,快点走,我们这不欢迎你!”
秦子信道:“若不是海棠姐姐好心,你昨晚怕是早就沦落街头遭遇了不测。你竟然还说人家的坏话!”
“人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心,一心向善。”秦月香瞥了邱莹莹一眼,嘲讽道:“可是邱姑娘的心却如那淤泥,污秽不堪。”
秦老太直接指着客栈大门撵人,“我们家庙小,容不下邱姑娘这尊大佛,还请邱姑娘放过我家老二这条傻鱼,另寻别家大肥鱼嚯嚯!”
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邱莹莹羞愤欲绝,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秦子孝想去追,但他见自己老娘自己大姐还有自己的小外甥女全都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双腿顿时跟灌了铅似的有千金重,他垂下头哪里也不敢去。
秦老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人是你招来的,看看你干的好事!”
秦子孝小声的辩解,“娘,莹莹是个好姑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你个头!”秦老太直接给秦子孝一棒槌,哼道:“她是什么好姑娘,她就是个养鱼的!”
秦子孝缩着脖子摇头,“不是啊娘,莹莹是卖鱼的!”
“哎呦我的老天爷!”秦老太捂着心口,被秦子孝气得头晕,她怎么会生了一个这么蠢的老二?
另一边,宋海棠从客栈出来后就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石桥。
桥下流水潺潺,岸边的树叶落下来掉进水中打了个转,旋即被水流跌跌撞撞地冲向远方。
就跟她一样,这一生都身不由己,被命运推着往前走,也不知道最终会会走向何方。
宋海棠睹物思情,心底悲伤更甚。
秦子仁寻了一路直到寻到这处石桥才寻到宋海棠。
看见她,秦子仁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着急过去。
他静静地站在桥下,看着那个坐在桥头上暗自垂泪的姑娘,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有些疼。
他知道心疼一个人,便是心动的开始。
但他甘之如饴。
片刻后,宋海棠的心情平复下来,其实她并不是难过别人说她是一个低贱的乐妓。
因为江枫曾经嘲笑过她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
比“喝酒陪笑”“恶心”“以色侍人”这些字眼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
她只是难过邱莹莹今日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因为她曾经有一个乐妓的身份,她给别人的善意、帮助就都是肮脏的。
也对,有骨气的人就算再饿,也不会吃妓子手中的一个包子。
因为他们嫌脏。
耳边忽然响起脚步声,将宋海棠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见有人来,宋海棠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整理好仪容端端正正地坐在桥上。
可那脚步声并未远去,还停在了她的面前。
宋海棠微微抬眸,顺着熟悉的衣袍往上看,便看见秦子仁那张清秀俊美的脸。
“秦公子。”宋海棠连忙起身,“你怎么来了?”
秦子仁垂眸浅笑:“客栈太闷,出来走走。”
宋海棠知道秦子仁是出来找自己的,也没拆穿他,笑道:“这里风景确实不错。”
“桥上佳人,溪畔红枫,可谓是风景独好。”
“秦公子说笑了,我算什么佳人?低俗不堪之物,不该污了公子眼前的良辰美景。”宋海棠说罢,起身就想离开。
但她还没来得及走,身后便又响起秦子仁的声音。
“在我心中,宋姑娘一直都是冰清玉洁的。”
宋海棠背对着秦子仁,握着绣帕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如同她被拧紧的心脏,彷徨无措又充满渴望。
她一个琵琶女,如何当的起冰清玉洁这四个字?
“宋姑娘偶遇乞儿,次次施舍,见她人有困难,必定施以援手。还散尽千金,替天香楼不少女子赎身。”
“若你这般的女子还当不得冰清玉洁这四个字,谁还能当得?”
宋海棠猛地转过身看向秦子仁,眸色深深,两人未发一言,却似道尽千言万语。
冬宝一行人在客栈等得焦急不已,终于等到宋海棠回来。
看见宋海棠,冬宝朝她扑了过去,“海棠姐姐,我已经把讨厌的人赶走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宋海棠笑着抱起冬宝,“嗯,我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啦?”冬宝歪着脑袋看了眼站在宋海棠身后的秦子仁,问道:“是我舅舅哄好的吗?”
宋海棠和秦子仁听见这话两人脸颊微红。
看见他们二人脸上的表情,秦月香了然于胸,递给秦老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秦老太眼底含笑地点点头,她并不在乎人的出身和过往,况且她和宋姑娘相处这么久,她知道她不是并非放荡之人,而且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
她几个儿子的婚事她也都不想干预,随他们自己选择,只要是她自己儿子选择的人,她都会觉得好。
除了老二的。
因为晚上就要回白云县,所以其他人打算趁着最后的时间在静安县里好好逛逛,买点土特产啥的带回去。
逛着逛着人就逛散了。
秦子孝心事重重地扛着两麻袋布匹,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跟丢了,连忙去找其他人。
他跑到街尾,忽然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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