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面色如褐,鼻根下粘着两根八字胡,眉毛又黑又浓,胸脯平平,腰背粗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和女人沾边的地方。
所以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位柳大夫是女人假扮的,除非对方是见过她本来面目的人。
冬宝和秦老太与柳七七朝夕相处整整四年,哪怕柳七七如今顶着这张如此粗狂的男人脸,她们还是一眼便认出来眼前的人就是柳七七。
柳七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冬宝和秦老太,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呆站在原地。
秦玉竹扯了扯她的袖子,疑惑道:“爹爹,你怎么不动啦?叔叔在板板上啊!”
秦老太看了柳七七一眼又看了秦玉竹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
柳七七心里更加紧张,婶子和大忠哥会不会怪她当初不告而别还偷偷生下他们的孩子?
室内气氛安静到诡异,直到江大夫的怒吼声打破这份宁静。
“傻站在那干啥?救人要紧,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柳七七这才回过神,冲到木板前,只是看见木板上躺着的人是秦子忠后,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原来藏在心里的人,就算藏得再好,藏的时间再久,只要他再次出现在你眼前,你的心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乱跳。
柳七七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混乱的心,低头给秦子忠处理伤口。
柳大夫便是柳七七,秦老太放心地把自己儿子交给她,然后将秦玉竹拉到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玉竹以为秦老太记性不好,便又说:“奶奶我叫玉竹啊!爹爹说玉竹是味药材,可以生津止渴,安神强心。”
后面的一句话,秦玉竹背的磕磕绊绊。
秦老太慈爱地摸着秦玉竹的头,玉竹是味药材没错,但秦家下一代的字辈也恰好是个“玉”字,她笑道:“奶奶问的是你的全名,你姓什么?”
“姓什么?”
秦玉竹挠了挠头,他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姓啥,因为爹爹和江爷爷还有江虎都是叫他玉竹或者小竹子,没有人连名带姓地叫过他。
所以他老是忘记自己姓啥,唯一记得的是他不姓柳,没有人叫过他柳玉竹。
秦老太见秦玉竹是真的想不知道,笑着提醒道:“我猜你全名叫秦玉竹吧?对不对?”
“秦玉竹?”
秦玉竹愣了愣,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他爹爹的口中听见过。
秦老太看见秦玉竹这副反应,便知自己没猜错,从第一眼看见秦玉竹就想起秦子忠小时候的模样,她就隐隐觉得这孩子和自己有渊源,越看他越喜欢,如今终于得证他就是秦家的孩子,秦老太心中喜不自胜。
但她又担心秦玉竹太小,现在和他说这些会吓到他,便什么也没说,只把他揽入怀中抱了抱,笑着道:“乖孩子!小竹子真是个乖孩子!”
秦玉竹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老奶奶为什么对自己又是抱又是亲,但是自己却一点也不反感她的触碰,而且还很开心。
“爹爹也说我乖!”
“走吧!姐姐带你出去玩!”
冬宝见柳七七已经给秦子忠处理完伤口,想必自己奶奶和她有话要说,便领着秦玉竹到医馆外面玩。
“小竹子,你想吃啥,姐姐请客!”
“想吃糖葫芦!炒米饼!桂花糕!襄阳牛肉面!”
秦玉竹一连串报出来好几样吃食,冬宝牵着他的小手往集市里走,把他想要的东西全都买了下来。
“姐姐,姐姐!玉竹好喜欢姐姐!”
秦玉竹吃得心满意足,彻底成了冬宝的小弟。
另一边,柳七七将秦老太带到医馆二楼自己的房间,亲自给她沏了一杯热茶,端到秦老太面前:“婶子,喝茶!”
秦老太没有接,“你叫我婶子,这茶我如何喝得下去?”
柳七七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僵,低着头站在秦老太跟前不知说什么好。
秦老太叹了口气,道:“就这么不愿再叫我一声娘吗?这些年,你心里还在怨我对不对?”
“婶子收留我这么多年,待我不比月香姐差,我怎么可能会埋怨婶子?只是……”柳七七顿了顿,道:“只是我跟大忠哥早已和离,我已不是秦家儿媳,没有福分再叫婶子一声娘。”
秦老太道:“那份和离书,老大没有签。”
听秦老太这么说,柳七七猛地抬起头,眼中具是不可置信。
当年成婚并非秦子忠所愿,所以婚后他总是对她避而不见,她一直以为秦子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甩开她,解除这段婚约,所以她才留下那份和离书一走了之。
为什么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秦子忠没有签那份和离书?
秦老太见柳七七这副表情,便知道她和秦子忠肯定有很多误会,语重心长地劝道:“七七,人长着一张嘴,用处有很多。有些你觉得复杂的不得了的事情,也许只需要上嘴皮轻轻碰几下下嘴皮,就能解决。”
秦子忠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在梦里,他还梦见了柳七七,梦见他们刚成婚的时候以及那一夜疯狂。
醒来时,看见头上白色的床幔还有些迷茫,眯了好一会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之前来过的医馆。
他怎么来了医馆?
正疑惑,头顶忽然冒出来一张肉嘟嘟的圆饼脸:“你就是那口大钟?那个想你的忠?”
“啥钟?”秦子忠不明白江虎这是在说什么。
于是江虎便清了清嗓子,大声背了出来:“爱妻柳七七,至你走后,想你的风吹遍南岳国每一个角落,我在金沙很想你,我在嘉南很想你,我在漳州很想你……”
他一边背一边学着书院夫子的模样摇头晃脑,嗓门很大,引得医馆里的人都朝秦子忠看过来。
“大叔!大叔你就是那个酸溜溜的想你的大忠对不对?”江虎晃了晃秦子忠身下的板子。
秦子忠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这情书确实是他写的没错,但是这种当场被人念出来却让他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你……你在哪里看的?小小年纪,你背什么书不好,背这玩意?”
江虎笑道:“当然是在柳大夫房里看的呀!柳大夫一直珍藏着你写的酸词!”
端着药碗走过来的柳七七后背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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