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冬腊月的天,沈漠还跪在外面的院子中间。
往来的侍女悄悄看他两眼,也不敢多嘴说什么同情或活该,跟着跋扈的主子,一个个都知道要怎么闭嘴。
屋子里,沈珠收回目光,落下一子来,旁边大丫鬟桐花将暖婆子塞进她怀里,又去处置外头的碳,说话时候都掀帘退出屋外。
沈珠二姐笑道:“你看你,这一屋子的下人,都像哑巴似的,声都不出。”
沈珠哼了一声,也她一眼,“二姐说这话,是要取笑我了!”
沈珠二姐忙哄这娇宠惯了的小祖宗,“哪里敢呀,只怕宠你还来不及,今年的浮光锦,可给你买来了。”
她话音落下,沈珠眼儿发亮,俏生生的脸更加美丽,若头回见她,只怕只能说出绝美两个字。她美滋滋握住二姐的手,笑道:“还是二姐宠我。”
二人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外头雪更大了,二姐看了一眼窗外,颦眉道:“等嫁去赵家,你还带着他吗?”
“谁?”沈珠循着她目光看去,随后噘嘴“哦”了一声,“我买来的侍卫,又是我养大的,怎么不能带去?”
她二姐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这怎么能算是你养大的?我记得他还比你大几岁吧?刚来府里的时候,真是像个...”
沈珠小时候一时起性,从人牙子那买来这孩子的时候,后者当时候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看不出来个人样。
现在倒是长开了,眉眼锋利,冷峻逼人...
二姐道:“还是别带他去了,你对他也不好,带过去又有什么用?”
要是比小妹夫还要长得端正,还日日跟在沈珠身后,岂不是叫人猜疑?她这小妹妹到底是未嫁,不懂这些东西。
沈珠不搭理她二姐,她从小生下来就是有求必应的,任性惯了,只发脾气道:“你又要来教育我,赵谨他能管得了我?我要带着沈漠,沈漠他敢不同意?”
她起身站到窗边,恼火道:“沈漠,你自己说,我对你不好吗?”
外头快冻成雪人的少年微微摇头,他的声音很冷,像是从冰泉里泡出来的,“女郎对小人很好。”
沈珠这才满意起来。
他能说不好吗?说了不好,这小祖宗又不准用什么法子折腾他。
沈珠二姐拿她没法子,陪她用了晚膳,便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她怀了身孕,这是特意同夫家打了商量,今天是小妹的生日,回来给她过生的,明个还要回去。
天色暗下来,屋内的侍女们替主子梳洗焚香之后,也小心翼翼地退出来。
沈漠站在外头,抬眼时候看窗户微微的灯光落下去,便知道里头的沈珠已经上了床榻。五年前,他们还是一起睡的,后来就分开了。
“...沈漠,你进来。”
少年抖了身上的雪,起身时唯有踉跄。
走了两步,便熟练地推了侧窗,翻身进来,床榻上沈珠拥着被子,一张美人面在微弱的月光下越发朦胧而柔美。
他轻手轻脚落在拔步床边上,握住沈珠的手,轻声道:“小人在这里,您可以睡了。”
沈珠噘嘴,不太满意道:“你上床来陪我,这天气冷下来了。”
“我身上冷。”
沈漠低头,沈珠便捏着他的脸要他看自己,少女哈气道:“你和我生气了?”
沈漠忙摇头。
沈珠又道:“你不是喜欢什么奖励,我给你一个奖励,你上来——”
少年的眼神又落在沈珠的唇上。
那是柔柔的,软滑而红润的唇。
沈珠被他那眼神盯着,不知怎么就红了脸,松开他的手道:“算了,不要奖励了,你上回咬得我好疼。”
沈漠刚要开口说话,忽而寂寂夜里传来突兀的响声,只是沈珠的院子在最里头,听不分明。
不多时,像是大门打开,有侍从嚷嚷着从外间涌进来,喊道:“女郎,郎主要全家都到前屋堂去,”
沈漠站起来,犹豫着松开沈珠的手,开了门挡在屋前,问道:“怎么回事?”
外头人轻声道:“...是圣旨来了....”
因又开了一道门,外头的声音一下子如沸水进油锅,嘈杂起来,轩窗外头远近灯火一应被点起,沈珠慌张道:“怎么回事?我要去找阿父!”
沈漠回头嘱咐道:“女郎在这里等着,小人去看。”
沈珠生气道:“你不许这样吩咐我!”
“我要去!”
少年冷冷的眼神扫过来,他长了一双狭长的凤眸,不垂着眼睛的时候略略有白,十足侵略性。
沈珠瘪了嘴将被子掀起来盖在自己身上生闷气,沈漠清楚等回来少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但是这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自然不让她出去。
他硬着心肠出门去了。
沈珠憋了一会,没听到沈漠的声音,气得又从床上爬起来,她捡起花架上的外衣披上便匆匆往外面去。
外头的声音又静悄悄的,只主屋外头有些躁动声响。
院内打满火把,一侧跪满了沈石安等沈珠熟悉的家人,另一侧站满了着黑衣的士甲,领头一个男子,气质不凡,展开圣旨在读。
“....兹事体大...特此下令,沈石安立即处斩,其余家眷亲朋诛灭,不得有误,太子监刑....”
什么意思?
沈珠站在那游廊边缘,侧身藏进折角后面,只隐隐听到清澈的声音响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看跪在在最前面的沈石安一下子站起来要喊。
男人刚开口,站在他面前的俊瘦青年一抬手,身后便立刻有人抽出长刀,刀光折射月影,刺进远处沈珠的眼里。
她惶惶跌在地上,发出惨叫来——
“阿父!”
那声音被近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压过了。
血溅在太子萧迟脸上,他抬手随意擦去,看着一地惶惶尖叫的沈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