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诧异道:“女郎何出此言?”
沈珠咬着唇,好一会才能将那些话说出来,眼前似是而非的浮现死去的亲人们,还有那似乎极滚烫的血。
“...金城这几日,因暴乱与叛乱,很是可怖,看见那些场景,我才晓得造反到底意味着什么...”
其实早就应该明白了,在百濮的时候,看见百濮与蜀国交战...只是那时候认为他们是彼此之间的辄压侵略,难以逃避。
但如今深入这战乱之中,才后知后觉出来...
沈珠道:“沈家灭门,是皇帝下旨,太子监刑处置,这件事,只同他们两个还有那些士甲有关系。若为我沈家伤及无辜百姓,实在枉造杀孽。”
她说完这些,默默看向沈漠,后者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说的没有错,沈家的人都不会怪罪你的。”
此言一出,怀里的少女才将脸埋进他胸膛,低声的啜泣了起来。
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想要报仇,但千家万户要是因为她流离失所,那些人去何处报仇呢?
沈珠哭累了,才被沈漠抱上床来,小心盖好了被子,缓缓挪出去。
他出了卧房,小心叮嘱才采来的侍女要守在门口盯好了,什么时候该吃药,什么时候该吃饭,若是给她水喝,不能烫,也不能凉。
要是她要找自己,便立刻过来寻人,千万不能自作主张。
他生了一张不爱笑的脸,平时对待旁人也不爱说话,甚至算是寡言,又冷峻,不像是会这么絮絮叨叨说事情的人。
等青年走了,两个小侍女凑在一起,感慨道:“这位将军,倒是对他的妹妹真好。”
“...我瞧着不太像呢。”
“你这么说,倒确实长得不像....”
沈漠并未听见她二人的议论,从中间的门一道出来二间,去了议事堂。
劳良吉与凌阳州都早已等在那了,连带着一众什长,众人拱手要拜,沈漠摆手。
金城的查点结束了,死了不少人,房屋也有损毁的,连带那田地,都要重新布划。再加上金城的官员们全烧死了,这些事情,现在都是交给读了些书的儒生和武将们一道做。
沈漠听他们汇报完了,沉吟片刻,对凌阳州道:“上次你提议的事情,也是有可行的余地。”
凌阳州大喜过望,高兴跪下行礼道:“将军先前不愿意归顺朝廷,现如今改了念头,不知是因为什么?”
沈漠淡淡道:“咱们打了叛乱的季家,再与陛下修书一封,有意归顺,若陛下不肯,那到时候便可名正言顺的自立,免得授人把柄。”
“我无心为王称帝,只要军中无虞,百姓安康便可。”
“是!”
众将士依次称是道,沈漠又抬起头来,吩咐下去:“若陛下届时派人过来,到时候恐有些嫌隙,你等预先将金城掌握透吧。”
意思很直白,就算皇帝来了,金城也不会彻底是他们的。
这次答是的声音高兴多了,若不是皇帝弃城,流民也不会暴乱,城内也根本不会死伤那么多人...
大家都是在金城有家有室的军户,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自然是对皇帝有怨气的。
不过...
沈漠在他们退下之前又道:“这次流民暴乱的人全部抓到了没有?押到菜市口,统一处死,至于以后来的流民,全部统一管理,不许再生出这类的事情!”
等人们都下去了,沈漠看了看桌上,尚空空如也,他有些含糊的想,还是不够,他必须要尽快的看些兵书,懂些兵法策略。
此番能赢过身经百战的季少将军,一则是季少将军不占军心,他为了自己,杀了吕元川,不然还有一员虎将帮他。
另一则,则是因为当年梁国大武教沈漠习武的时候,也同他说过些兵法策略,只是他那时候并未实践,于是现在回想起来也几乎记不得多少了。
如今既然要从头带兵,就得把所有事情考虑到...
还有沈珠提到的酒庐...
过了七八日,建康那递来消息,算是册封了沈漠来管金城,名正言顺给他个骠骑将军做。只不过,用的还是陈吉的名字。
除此之外,建康那边什么金银与粮草也没给,甚至还派来几个不干事还要指指点点的文官。
幸好沈漠之前就同下头的武将们都说过,要他们容忍些,于是也并未出事。
他稍稍闲下来,拿了沈珠两本在学堂不看的书,又看起来,再后来干脆将沈珠上学堂的那位老先生请过来,一对一授课。
至于沈珠,她开酒庐的计划算是全盘泡了汤,马东君好了些之后,她们两个回了一趟家里,所有做酒曲的材料全不见了。
至于孙大娘,也没有人见过她,沈珠托沈漠多打听些,帮她去找一找。
最后也的确去了义庄去找,也没有见到。
她们只能往好了想,说不定孙大娘是被好心人施手搭救了,去金城外头。
因为酒庐缺了酒,所以一时也办不好,沈珠没有办法,苦恼了好些天。
最后还是沈漠给她出主意,让她去做香料坊。
“金城地处边塞,时常爆发瘟疫,你既然想过以药入酒,来替人预防,那也可以用香料。”
女子闺房中有制香的也有插花的,沈珠以前就爱制香,这是沈漠知道的,这也是她唯一学好的。
这次沈漠帮忙,沈珠不用到处去查看,买了尽可能便宜的材料,又召集了许多流离失所的女郎来一同制作。
五月中,端午。
沈珠的香料铺子开起来了,总算是有收容人的地方,也可以布施些东西给穷人,让他们预防虫害。
她在香料铺子的后面设了个学堂的房间,请马东君来为这些女郎上课。
她记账本来就糊涂,后来马东君也忙,沈珠便将账本带回家去,让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