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时间旅行

日子到了凌霁又要上朝的一天。

菡萏园里，夏枝汀起得极早，趁着凌霁离府的时候，向徐嬷嬷打听起了凌霁母妃生前的消息，还有太子小时候的生活经历。

这时的徐嬷嬷已经对这太子妃有了十足的信任。

今日她没有隐藏太多，算是把能说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起初，奴婢与阮妃娘娘，原本都是御书房的宫女，后来这妃位，还是在娘娘薨逝之后，陛下才愿意追赠给她的......”

“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是娘娘在值守，怎料陛下突然踏进了极少涉足的御书房。陛下跟阮妃娘娘说了几句话，觉得娘娘冰雪聪明，突然就来了些许心潮......”

夏枝汀听到这里，不禁睁大了眼。

所以凌霁的母妃阮氏便是因为这次意外，一下有了身孕？！

而那时的阮氏，不是什么正规的妃嫔，也不需要每日向皇后请安，反而避开了郑贵妃的留意和陷害。

“娘娘素日与人为善，咱们那几位同值的宫女太监，硬是帮她把这事瞒了下来。”

徐嬷嬷叹息道：“但是一个宫女有孕在身，又谈何容易？阮妃娘娘有孕的事情，没到四个月便被另一个老太监发觉了！”

“好在，昔日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张公公也知道了这事。他心疼陛下年过三十了，都没一个皇嗣，也替娘娘把这事瞒了下来......”

闻言，夏枝汀久久未能回神。

她终于了解到了凌霁出生的来龙去脉，已经离奇到了让她咂舌的程度！

这一刻，她深深地坚信，凌霁的降生简直就是一个幸运值拉满了的BUG。

在一个最危险、最不可能的地方，绕过了重重危机，才能出现在这世界上，然后在史书上留下惊艳却短暂的一笔。

徐嬷嬷回忆起了凌霁小时候的模样，不禁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殿下打出生起就很安静，每次都能配合咱们藏得好好的，大家伙省吃俭用，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偷偷养了殿下将近两年。”

夏枝汀想起来，她对凌霁脉象的诊断，便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根基不好，身体底子是弱的。

她沉默不语，心头的震骇无以复加。

难怪，难怪会这样......合着凌霁小时候吃的，都是几位宫女太监们省吃俭用，才艰难挤出来的百家饭。

夏枝汀感慨道：“不仅是殿下和母妃不容易，那时的大家，都相当不容易。”

“可大家都还是坚持这么做了。”徐嬷嬷摇头笑了下，“这宫里，实在是太闷、太压抑了。”

“那小皇子就是唯一能让大家欢心的源头，任谁也舍不得让他被贵妃娘娘发现。只是后来，小皇子长大了些，也实在是藏不住了......”

她仍记得那一日，连天都是阴灰色。

年过三十五的帝王突然得知，自己其实已经有个两岁的儿子，喜不自禁。

他直接将阮氏和小皇子接了出来，单独赐宫居住，而那小皇子，则被取名为霁。

可是陛下后来却再也没对阮氏母子多出几分照顾。

徐嬷嬷又道：“贵妃娘娘也是因此慌了心思，这才允许那些与自己亲近的妃嫔怀有身孕，再后来，宫里才会多了二皇子跟三公主......”

夏枝汀轻轻点头，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郑贵妃处处不肯放过凌霁的母妃，为什么二皇子明明有自己的生母，还会跟毫无血缘的郑贵妃那么亲近。

原来是有这些往事藏在里面......

要说这郑贵妃的枕边风，还真是吹得极快。

太子最近风头正盛的消息已经传入了桓帝的耳朵里，再让郑贵妃这么一吹，桓帝果真就开始忌惮了。

“朕如今的身子还好着呢，他这是坐不住了吗？”

桓帝凌厉的眉眼沉了下来，“朕不过是让他去接触一些政务，没让他去自己笼络朝臣，之前他倒还算安分，现在他是要做什么？！”

所以凌霁今日上朝的时候，便得知父皇要收回自己批阅部分奏折的权力。

少年敛神应下，不做多言。

前日虞九歌登门拜访的时候，他便猜到以后可能还会有这样事发生。

所以他还刻意嘱咐了其他亲近自己的朝臣，都要注意避嫌，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事竟会来得这么快。

哪怕他事事都已如此谨慎了，这份父子间的忌惮还是会迅速落到他的头上......

但他仍旧不慌不忙。

凌霁向来沉稳，自知暂避风头才是明智之选，朝中多数人的心都是向着他的，他只需沉淀下来即好。

父皇性情固然偏执，却是个极其生怕朝臣议论的，只要他做得保守，父皇也会碍着群臣的面子，总归是威胁不到他。

这事情传得极快，凌霁的手下也都个个消息灵通，夏枝汀在菡萏园里足不出户，也得了点相关的消息。

来人只说，陛下似乎是开始忌惮太子了。

夏枝汀心道，这当个太子也太难了吧？

荒废了要被人弹劾，勤恳了也要被弹劾，什么道理这是。

她担心凌霁会郁闷，那她这个当太子妃的，理应去开导他一下。

于是，她连忙安排东宫的厨子去做些口味不错的膳食，备在清宁殿里，一会儿凌霁回来了，她也能陪他散个心。

怎料凌霁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也不郁闷，甚至带了些难以言说的......愉悦？

她惊异道：“明湛，你还好吗？”

“不就是变清闲了点，能有什么事？”

凌霁笑着挥了挥手，两袖飘然，话里带了些嘲笑的意味：

“这些日子本就政务繁多，父皇他突然把政务收回去了，怪会心疼我的，我这个做孩儿的谢恩都来不及。话说......好香啊？清宁殿里备了什么好吃的？”

夏枝汀惊讶不已，大哥你忧国忧民的形象都跑去哪儿了？原来，他也会贪恋一瞬清闲的时光。

“其实，倒也不是一点不悦都没有......”

少年这时突然又撇了撇嘴，说：“你曾经教过我的，凡事不顺心了都要开导自己，别把自己耗没了精力。”

旋即他绽出一抹笑意，挽起她的手，朝清宁殿走去，“正好，现在彻底闲下来了，我能好好陪你几日。”

夏枝汀被他带着，下意识地想，她压根就没教过那句话。

但是这话说的，也确实很符合她的脾性......兴许，那又是一段被她“遗忘”的什么经历吧？

只不过，今日她抵达清宁殿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样前所未见的东西！

少女倏然惊醒。

这清宁殿的牌匾上，怎会凭空浮现了一个带了数字的进度条？？

涨幅已经来到了25%，而进度条的底端，则是静静地标注着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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