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痴痴地睁着一双眼睛,瞳里没了半分色彩。
整个人倏然瘫倒在地上,干涩地张着嘴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这两人居然真的站到一块去了?
他和凌霁有过许多暗斗,但是像今天这回把仇恨摆在明面上的交锋,是从未有过的,他突然有些发懵。
凌霁淡淡目视身边的手下,“都退下吧,孤和太子妃想陪皇弟说会话。”
“是。”旁人纷纷退下。
凌渡不解地望着二人,后来目光独独落在了夏枝汀身上,冷冷道:“这么看来,你是打算和他一起对付孤了?”
夏枝汀点头:“实不相瞒,嫂嫂刚来东宫的时候,便是这么想的。”
她的辈分摆在这里,这声嫂嫂她是自称得一点也不见外。
“哈哈哈......好啊,你做得好极了!”
凌渡仰头大笑起来,“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夏枝汀,你不会觉得你们二人一起逼迫孤,孤就会把解蛊的办法或是解药给交出来吧?”
“孤告诉你,事到如今这蛊已经深扎体中,只能靠解药缓解,根本无法祛除!至于解药,孤根本就没带在身上!你只有让孤平安回了京城,往后才能好受!”
“有劳皇弟,到现在都还在挂记着我的安康。”
夏枝汀轻笑,“可如果说,我在那蛊毒刚刚上身的时候,就想办法把它给逼出去了呢?”
“你怎么可能会解?”凌渡怒道。
这小婢子从十二岁的时候便在一众流民中生存,被他府上的人发现带回府上。
她的一切,分明都是他赐给她的,他让人教了什么她就会什么,根本就没机会学什么旁的东西!
“你唯一的把柄在孤手上,别以为你这样糊弄孤,便能骗得解药!我说解药不在身上,它便不在身上!”
夏枝汀不禁笑着摇了摇脑袋,她发现这人实在是太自信了。
其实凌渡上回给她的那包解药,都还留在她菡萏园的寝殿里,一直没去用!
她若是闲得慌,甚至还能嗅着药味,自行琢磨出大概的方子,再复刻个几百份出来。
凌渡对上了她的笑容,只觉得自己在无形中被狠狠地嘲笑,便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突然心虚地想,万一夏枝汀真的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不会受到蛊毒的牵制呢?
“好......算你是个有胆的,孤就当你不怕那寒毒发作罢。”
他饥饿无力瘫软在地上,又转眸死死盯着凌霁,苦笑中又带了一丝讥讽,试图离间二人:
“皇兄,如今我的细作背叛了我,投靠了你,那来日呢?”
“要知道,她可是在我府上做了五年的婢子,从还未及笄一直待到了长成,算是知根知底!她平日里任劳任怨,看着纯良无害,都这么轻易地背叛了我!皇兄,她心思何其歹毒,你还敢用吗?!”
“五年?”凌霁倏然一怔,“在......你的府上?”
前些日子她与他坦白的时候,只说她是二皇子府上派来的人,夏千户之女的身份,也是二皇子花钱买来的。
但她并未提及在二皇子府上待了五年的事情。
凌霁突然莫名地感到迷茫,那记忆中样貌不改的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只恍了一瞬神,随即他便迅速从那句“任劳任怨”中反应过来!!
这一刻,别的都不重要了,他只听出来了一点,那便是枝枝曾经在凌渡的府上吃足了苦,五年!
“枝枝,你先出去一会儿。”他放轻了声音说。
夏枝汀微微怔住,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明明她已经坦白过了细作的身份,按理说,凌霁不会如此惊讶。
“待会儿再过来。”凌霁眉眼柔和望着她,夏枝汀见状,这才安心下来。
待到心上人一走,他冷冷睨着凌渡,的声音骤然沉冽,“适才你说,五年?”
显然是染上了怒意。
他要管教人了,那发狠的画面,自然是不该让枝枝看到的。
凌霁又拎起凌渡的一侧衣襟,手臂隐隐有青筋暴起,“你曾经还对她下了蛊?”
凌渡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动了怒,只当他是开始怀疑夏枝汀了,不禁绽出得逞的狞笑:
“不错,正是五年,你的太子妃去到东宫之前,一直都在孤的府上为奴为婢,任打任骂,孤对她,知根知底......”
话音未落,凌霁倏地将他重重摔开,忽然又是一掌脆生生地拍在他脸上,嘴角竟然勾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皇弟你可要记着,这句五年,可是你自己说的,日后回到了京城......可要好好受着啊。”
说着,他竟将地面上的经文都给拾走,随手扬了出去。
“君逸,这些经文,都给烧了吧。”
凌渡看得心头骤然一揪!
“孤看皇弟这会儿分明就精神得很,好似多饿几日也无伤大雅,就么定下了。”凌霁冷嗤,深邃的眼瞳如同染了泼墨。
“凌霁!若是我回了京城,你还能像现在这般使唤我吗?你就不怕回去之后,旁人会将今日的事情上报父皇和郑娘娘?”
凌渡面色狰狞,眼睛布满了血丝,貌似有些癫狂了。
“你若是这么想,孤便只好传话出去说......”凌霁缓缓收手,气定神闲地启唇,“二皇子已经献身蓟川救灾,死于非命了。”
凌渡的气焰戛然而止,“......”
这夫妻俩想的主意,怎么都一模一样?都想在这里找个借口弄死他?
凌霁嘴角弧度依旧,笑得不慌不忙,“你且安心,既然孤下了决心要带你回去,定会给你假死换个身份,是也不是?”
算计他,又算计枝枝,还想借机蹉跎蓟川灾民的钱粮,哪有让他直接死了这么痛快的道理?
闻言,凌渡好似被人抽了神采,无助地躺在了地上。
他自嘲地笑了半晌,既然他不好过,那么跟他主仆一场的夏枝汀,也别想好过!
这么想着,他竟又继续挖苦道:“皇兄,你就说,今后这太子妃,你还如何能信得过吧?”
“为何会信不过?”
凌霁笑意不减分毫,面不改色地胡诌道:“万一,太子妃本就是孤这边的人呢?孤认识太子妃的时日,怕是有十多年了,这可比你说的五年要多得多。”
“你在胡说什么,凌霁,这话你说了自己会信吗?”凌渡听罢又气又笑,“十多年前,她夏枝汀才几岁?你如何能认识到她?”
凌霁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这话,他是真信。
枝枝在他四岁时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看到的就是真的。
纵使一切听起来都透着十足的怪异,甚至年龄也经不起推敲......
但他也只相信他看到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