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夏枝汀便颤颤地出声了:“太子殿下,妾身以为您确实是做得过了些。”
凌霁不解地转眸望了过去,就连凌渡都诧异地抱了一丝希望。
难道说,夏枝汀前些日子在凌霁面前不过是伪装,到头来,还是想帮他的?
众人只见女子在凌霁身前稍微福了福身,声音温婉地劝说着:
“二殿下他再怎么说也是您的手足,平生哪有机会受这些苦?您看,他在这里待上了许多日,就连那些不知名的蚊虫都能欺辱他,妾身这辈子,就不曾见过这种蚊虫留下的疮......”
夏枝汀一脸无害,尽是苍白和悲悯。
经她一说,凌霁便立刻明白了。
她怎么可能会当众点出一样她认不得的东西?她突然这样提醒众人,应是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自然是配合枝枝,安静看戏就好。
萧公公闻言,连忙关切地将凌渡的衣袖和衣摆掀起一些,认真查看,刚想说一些心疼的话,却突然眸光一滞。
他虽是个公公,不怎么了解那些男女之事,但身为太监,他向来都是情报灵通的。
什么民间趣闻轶事,他也知道不少,也并非什么都不懂......
这种疹子,他看着看着,怎就感觉不太对劲呢??
旁边的大臣们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禁开始发出一些唏嘘声,只道二皇子实在是惨。
但他们打心底还是感觉这是二皇子应该的。
倒是一些跟着队伍驰援的太医,看到这便有些坐不住了,别过脸,顾左右而言他。
萧公公神色复杂,“太子殿下,奴才以为,要不您先让二皇子缓一缓,找个太医给他看看?”
“孤是做得过了些,还望皇弟不要怪罪。”
凌霁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轻轻摆手,和颜悦色地说:“孟太医,快去给皇弟看看吧。”
孟太医心里揪得一团糟。
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疹子,但还是装作一副极为耐心的模样,走上前,仔细查看了凌渡腿上的痕迹,又忍着嫌恶的感觉,给凌渡把脉。
“......”
纵使再看几遍,那也是花柳病啊,他又该如何开口?
刚才他还觉得纳闷呢,明明太子妃的医术在他之上,怎会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症?原来事情在这里等着他!
“孟太医不愿说话,皇弟可是得了什么重症?”
凌霁突然万般自责地垂下了脑袋,双拳颤颤地紧握,“若是因为孤这几日的苛待,害得皇弟落下了这样的病根,孤又有何颜面回去面见父皇?”
“孟太医只管说便是,皇弟若是因为受罚才落下了不治之症,孤愿意回宫后向父皇母后请罪,自请废了这太子之位......”
听得夏枝汀心里一惊,凌霁陪她演戏就算了,还玩这么大?
“殿下,其实您无需自责。”孟太医突然出声劝说,面色难堪。
他转头对众人说道:“这些疹子和疮,跟蚊虫没有关系,自然也就跟太子殿下没有关系,二皇子身上这些,乃是实实在在的,花柳病!”
“花......花柳病?!”
群臣面面相觑,这花柳病的病症虽然认不得,但是这花柳病的名头,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
无非就是不洁身自好,举行不端,自然是寻“花”问“柳”得来的病症。
可二皇子,乃是陛下的龙嗣,如何能跟这种事情挂钩?这名声若是传出去了,那还了得......
凌渡瞬间面色赤红,无比羞赧,群臣这时根本没在看他,可他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他怒斥着孟太医,“你......你信口胡说!是不是皇兄买通了你,是不是?!你向来都和皇兄走得近!”
“微臣不敢!”
孟太医匍匐在地上,连连摇头,苍老的声音略带发颤,“您若是不信,再换一位太医前来查看,也是一样的啊!”
萧公公深吸一口气,传了另外一位太医过来,结果还是一成不变——
二皇子凌渡,前来灾区救灾却不务正业,反而趁当地生民之危强抢民女,还沾染了花柳病!
“太子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奴才必须要火速回京一趟,和陛下禀明此事,这里还是要继续交给您了......”
震后救援已经收工得差不多了,但还有许多善后的事要做。
萧公公唏嘘不已地摇着头,对凌渡的鄙夷程度,在顷刻间达到了顶峰。
亏他方才还对二皇子动了恻隐之心!
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真是丢足了皇家的颜面,还是太子殿下可靠!
“自然,孤也会和众卿把今日的事情,守口如瓶。”凌霁漠然颔首,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众人,“诸位,是这么回事吧?”
“殿下说的是。”人们齐声应道。
“有劳白大人,把这几日的手稿抄攥一遍,然后交给萧公公。”凌霁又吩咐道。
毕竟内史白大人写的文字最有说服力了。
白大人行礼,“臣遵旨。”
凌渡忍受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忽觉眼前一片模糊,人影渐渐消散。
那些人的背影,好像就带着他最后的希望,彻底消散不见,连个影儿都不剩。
几日抄书和饥饿的苦楚倏然涌上心头,凌渡觉得自己的身形好像散了架,他忽然无能为力地大呼一声,彻底昏厥了过去!
后来,夏枝汀私下问凌霁,“为何还要让白大人把那手稿再抄一份?”
直接给中官不就行了。
“因为萧公公和郑贵妃有些关系。”
凌霁慢悠悠道:“也不知他到头来会不会偏了心,帮二皇子把白大人的书稿毁了,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方才我当众点了你的不是,你怎就不多个心眼?”夏枝汀眉梢轻轻蹙着,嗔视他道:“你还差点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给赌上了......”
少年挑眉笑了笑,随意挽过她的手,“我信枝枝,自然不需要多心。”
萧公公率着几个太监亲信,一骑绝尘,绕过重重坍塌的山体,直往京城奔去。
“干爹,咱们当真要把这事传给陛下不成?”
一个小太监不禁问道:
“咱们先前可都是郑提督的人,便算是贵妃娘娘的人了,可那二皇子又算是贵妃娘娘这边的,若是告发了这事,岂不是对贵妃和提督大人不利?”
“你果然还是年轻,不清楚贵妃娘娘的事情,杂家若是真为贵妃娘娘做事,那更要告诉陛下才是。”
萧公公甩着马鞭,摇了摇头,“咱们贵妃娘娘也不会帮他的,她最恨这种强抢民女之徒......”
那小太监连忙赔笑着,扇了自己两下,“干爹说的是,做儿子的多嘴了。”
于是,第二日傍晚。
桓帝就在紫宸殿里收到了内史大人的书稿,又听闻了萧公公绘声绘色的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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