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此人姓萧

`豢养刺客的人，怎会不知道江湖上的奇闻。

对于第一刀客秦炼此人，众人都知道他是个武疯子，习武只为夺天下第一，却对武尊之位不感兴趣，于他而言，只有对手，不管是多高的荣誉，在他眼中都是过眼烟云。

听闻百炼堂的刺客随便拎出来一个，武功都很精湛，萧岳曾经想过打造第二个百炼堂，甚至能够超越其的组织。

豢养刺客需要大量钱财，并能够与江湖上那些武林世家攀上一些关系，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实现不了。

此时百炼堂堂主就在自己眼前，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此一个以武为道之人，怎会过问起白云寺的事来？

看出萧岳的疑惑，秦炼朝红鸾看了一眼，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我原本以为这幕后之人会是个能与我一争高下的高手，没想到竟是个要靠着女人保护的懦夫。”

萧岳瞬间被激怒，“放肆！本公子的名讳岂容你说三道四？”

“我实话实说罢了。”秦炼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嘴角噙着讥讽的冷意，“真是让人失望。”

他转而看向萧岳，当即转了话头，“江湖上，杀百姓之人，莫非贼寇，其余人都不会下此狠手涂炭，你一衣冠楚楚之人，竟是这般歹毒心肠。”

“你懂什么？”萧岳冷声道，“我劝你少管闲事。”

萧岳朗声笑了起来，“承一大师于白云寺诵经说佛法，当日便有刺客入寺，你的目的，我早已看出来。”

他敛了笑意，眯起双眼，“你要的，不就是天下第一剑，斩尘？”

萧岳咬紧牙关，下颚线绷得很紧。

此人说的不错，他派人去白云寺，就是为了斩尘。

谁知派出去的刺客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连问话都找不到人去问。

夺斩尘不成，还折损那么多手下，斩尘和承一都没了下落。

秦炼又道，“我在尸体身上还搜出一本佛法，你借佛门之人，在佛门之地杀人，此事若是昭告天下，你这姓萧的名声可就大了。”

突然，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萧......你与靖安侯府，是什么关系？”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萧岳的脸，大笑起来，“你不会是靖安侯在外的私生子吧？你这眉宇，和靖安侯萧铮简直如出一辙。”

秦炼越说越来劲，“我听说萧铮只有一个儿子，叫什么萧翊风的，你和他谁会是下一个靖安侯呢？看来我此次来冀州当真是来对了，能看到私生子与嫡子争夺爵位，有趣，有趣。”

“私生子”三个字狠狠戳进了萧岳的心口中，他一直隐藏在心里的屈辱和黑暗被人当面拎出来，几句轻描淡写便让他回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他怒不可遏，朝红鸾大喝一声，“还愣着作甚？今日他若不死，死的便是你！”

红鸾受了伤，动一步，腿上都是钻心的疼。

她提刀而上，秦炼却不出刀，神情蓦然变得阴冷，“我虽杀人无数，但一不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二不杀身负重伤之人，尤其是女子，你现在已经不配与我交手，走远一些。”

屋里陷入僵持，秦炼悠然站起身，“权当我白跑一趟，你与萧翊风的恩怨我可不想掺和，你做的事，自有官府定夺。”

说罢，他背着手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何时才能见到那名剑客呢？唉，无趣......”

走到门口，他骤然停住脚步，看向红鸾，沉吟片刻还是没忍住交代，“你腿上的伤，定会留疤，但是若你现在去找上好的药来敷上，兴许还有用，咦，我管这些做什么.......”

秦炼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倏然变得紧张起来。

先前被秦炼踹飞进来的壮汉，以及没有打过秦炼的红鸾，都在静静等着萧岳的怒火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数名壮汉跪了一地，红鸾曲着受伤的那条腿，靠在墙上闭起眼睛。

然而过了半晌，萧岳都没有开口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抬眼看去，但见萧岳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捏着腰牌，目光晦暗不明。

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他微微侧过头来，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自觉点。”

壮汉皆是浑身一颤，抖着手去捡地上的刀剑，在一片绝望的哀嚎声中，一一自刎。

五六具活生生的人瞬间成了尸体，萧岳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他侧过头来去看红鸾，“你呢？”

红鸾跪下去，“属下无能，还请主上责罚。”

她是他捡回来的，为了把她培养成一名刺客，他在她的身上花了不少心血，是萧岳给了她新生的机会。

然而这些年来无尽的杀戮，让她越来越疲惫，若非还秉承着要找到妹妹的决心，她早就想了结自己。

每次回想起流放的那段回忆，她都痛不欲生。

她要活下去，她要找回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红鸾低着头，眼里的麻木犹如枯朽的树枝，毫无生气。

萧岳的黑色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踹上一脚，谁料却被他动作轻柔的扶起，“我不杀你，找回斩尘，将功补过就是。”

红鸾一怔，以为他还是在乎自己性命的，然而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萧岳之所以留她，无非是因为她还有用。

红鸾的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转瞬即逝，“多谢主上。”

萧岳背过身去，“回去吧，治好你的腿，别耽误时间，我去写信给王爷。”

红鸾拱手行礼，一瘸一拐的负刀离开。

醉霄苑外，秦炼站在街市上，回过身抬头看了一眼灯火依旧的楼阁，溜溜达达地往冀州府走去。

人倒是找到了，但是让他很失望。

不过也得给那老头子说清楚，免得说他不守承诺，他可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这条污点。

距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赵大人在书房内，案上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准备送往京城。

今日萧翊风来此地施压，他实在是不敢再耽搁，事关侯府，仅凭他这小小冀州府，他可查不出来什么，还是交给朝廷的人比较稳妥。

刚把信装进信封里，赵大人正准备着人把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主簿推开门进来，疾步上前，“大人，那无名江湖客回来了。”

“嗯？”赵大人讶然，面上一喜，“就回来了？可是已经查出来了？”

主簿一脸为难，“这......他就在外面候着，不若我把他叫进来，让他亲口给大人说？”

“快快。”赵大人起身，“叫进来。”

秦炼走进书房，却不落座，只说了一句：“查出来了，但我不想管。”

赵大人的满腔热情登时湮灭，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何意？”

“我说，血洗白云寺的幕后之人，我已经查到。”秦炼耐着性子道，“只不过此人身份特殊，且事关靖安侯府，我可不想卷进这些官权相争的无聊事中。”

一听到“事关侯府”，赵大人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醒。”秦炼仍然觉得佛门之地屠杀百姓实在过于恶劣，又道，“此人，姓萧。”

赵大人喃喃道：“萧......”

突然，他猛地瞪大眼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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