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本以为她是出来走走,没想到是食人精气,她是同道中人,自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觉得没什么,不代表别人也……眼角末梢还是瞥见了不能接受的弟弟。
他起了杀心。
然后她跟他都被暴打了一顿。
战斗完海棠还有些不信邪,她刚复活应该是虚弱非常才对?
为什么这么能打?
难道是生前的她很厉害吗?
不服,可不服也没办法。
这下无名女子成了他俩的大王。
要月月献来一名精力十足的人类享食,有了他们她似是都懒得出动了。
祝东风对此无动于衷,可达不到要求倒霉的是她们俩个。
但无名女子似是挑嘴,好不容易捉到的猎物不吃,不是死了就是被放跑了。
真是有气没处撒,弄这么半天复活个祖宗。
只有唐竹看出端倪,“放跑了的莫不就是,归来的‘不详之人’?”
杜若笛“哈”了一声,“那岂不是说明,她还活着?”
这个时候的祝东风明显离那时有一段年头了,可又是怎么回事?
她若是活着,这一年到头得吃不少人吧,怎么这个时候消息才传出来?
虽然杜若笛觉得拿人修炼的邪魔每次不都是好几批?她这样每月一个还算好了。
但只是仅仅对他们来说,这放正道上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它想半天感觉乱七八糟的,干脆放弃,一心带劲唐竹:“还记得吗?你是文修,她死前说了什么诗你还记得吧?你找找感觉――将文气附上去给她们听——你听我说完啊!这么急!”
只要念诗跟找感觉,那就还好,挺简单的。
“别以为有我帮你说,你就觉得没事了。”
杜若笛生气:“你真觉得这些死物能护你一世平安还是怎的?我跟你说待会儿出事,你最好悠着点,除了你,我其余一概不管。
你自己注意点,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救你,万一不行可没地方让你哭。”
唐竹嗯嗯点头:“我知道!”
似是感应到她的想法,须行乐幻化成型。
那边的红气在无名女子每吸食一个人后,变得愈烈愈浓,好像沉浸在血聚集而成的血泊,令人喘不过气来,
唐竹不害怕是假的,可还是努力握紧剑柄。
她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怕这些东西从看不见的地方给她沉重一击。
可是,要想出去跟自己人团聚,她就不能害怕。
唐竹全神贯注,努力回想化诗气的感觉,带着古墨色的古文字飞扬,所过之处如有净化之力,陷在雾里如一滴墨水溅入湖泊,显得微不足道。
杜若笛暗中助力,亦有人倾注力量,她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很快就学会了融会贯通,红气受了刺激,化作箭雨却又在那句诗下停了下来。
是[大雪满天地,胡为仗剑游。]
诗一出,漫天血色箭雨如同褪色,化作冰天白雪,白雪打在身上没有箭雨疼,不过唐竹还是哈了一口气:“呜呜,好冷。”
“……你自己看着退不退出,我都行。”
唐竹脸上委委屈屈,并不提退出一事:“好饿啊,冬天最适合吃排骨莲藕汤了,你能给我讲讲其他好吃的吗?”
“……”
开什么玩笑,它什么身份啊,报什么菜名,它又不是酒楼店小二,就在唐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时候,杜若笛妥协了。
“行行行。”
在杜若笛麻木的报菜名后,在一片茫茫白海中,唐竹脑中好像一遍遍掠过许许多多,自己都没见过的经历。
例如大雪漫天,有人仗剑而行,路途偶遇山间的异人,她们看着空中大雪一片片落下;相逢恨晚说着浪迹江湖、行侠仗义的话语;又例如鲜血遍地,异人倒下,空洞的双眼映射了她的倒影。
这就是尚无名的回忆。
那个异人想必就是她的朋友。
唐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入了她的执念,可是不知为何,眼前浓郁的红气似乎在慢慢散了。
在一片无望无际的边缘下,守着红衣异人的灰衣异人茫然抬头。
那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光。
生命之中见到几道,可陪伴的并不长久。
那这个应该也是吧,不过在涣散的意识慢慢回笼时,他看清了那是谁。
“是你——”
那是愿意陪在他身边,带领、教授他知识的人。
还有一个是——
“――终于找到你们了!”
人族的身影细弱且纤柔,却手执一把剑,划开那单调的世界,给这里带来一丝不一样的颜色。
终于出来了。
唐竹首先见到的是尚无名,与刚复生的红色艳丽不同,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毫无血色的冷白不带一丝人气,双目也没那时的红,反而带着一些青灰,没有高光,睫毛是如雪的颜色,看上去叫人无端心悸。
她坐在蜿蜒曲折的古藤老树上,头发全白了,相貌还是如初,足下不远的海棠是她身边唯一鲜艳的颜色。
“过来。”
祝东风将唐竹护在身后,抬头与她对视许久,半晌,见到尚无名唇角上扬的弧度。
“小子,都知道保护人了,可若是我让你拿她来换人,你同不同意?”
祝东风半晌没说话。
“看来她们在你心里无关紧要?那也没什么关系,不重要的话我就帮你清理了。”
“是不重要。”
“哦?”尚无名挑眉,没想过他真敢这么说。
祝东风冷笑一声:“是我的决定不重要,我无权决定她人生死,连你也一样。”
“狂妄。”尚无名不置可否,“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会有所长进,可你看来是一成不变。”
“那你呢?”祝东风不答,似是要找个说法,“有人告诉我,人活一世要保持初心,只要初心不改,不管他人如何诋毁,始终是自己。
可现在呢?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身上全无原来的影子。”
尚无名睫毛微敛,眼中无高光显得灰暗,看不清具体情绪,不过她倒是轻轻地笑了,若是放在别人脸上,就是纯粹的笑,可在她脸上则是释怀。
唐竹听不懂笑声何意,却也感到其中的一些意思。
——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见藤条落下。
伴着尚无名的声音:“我给你时间,给我重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