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河微怔。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条件，觉得江夏王贪婪无度，不肯吃亏。
“说来听听？”许清河道，“你要什么？”
“我要大量的银子和军粮！不然我不会出兵的！”江夏王道，“哪怕是牺牲掉我全家，我也要活下去！我不管什么忠君爱国，我只要钱和粮食，不管谁来当皇帝，这笔财富都没我的份儿。”
“我给你钱。”许清河道。
江夏王愣住。
“不止这些。”许清河道，“我还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就不会亏待你。”
江夏王犹豫了下。
他不知道许清河说的是真是假。
“行不行？”许清河追问。
江夏王道：“你不能让我失望，否则我宁死也要揭露你的阴谋诡计，叫你无所遁形。”
“当然。”
“除非你拿出诚意来。”江夏王道，“如果你能证明，你可以给予我更多，我才可以考虑。”
“可以。”许清河道。
江夏王略感诧异。
他以为许清河不会同意的，却见他毫不犹豫。
“你不要耍花招。”江夏王警告许清河，“否则，你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会帮你的。”
“你尽管放心。我们既然达成共识，就该信任彼此。我不屑于欺骗你。”许清河道。
江夏王点点头。
“我的条件就是钱和粮食。”他道。
“没问题。”许清河道，“我会给你足够多的银钱和粮草。”
***
江夏王立马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不妨赌上一把，拼了命去争取。
江夏王没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宇皱起来，似乎很纠结。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他。
片刻后，江夏王终于下定了决心：“传令下去，全军出击，随我迎敌！”
“可是——”
“没有可是。”江夏王道，“我不愿意助纣为虐。况且，我们江夏的兵马数量不如朝廷的精锐，不可硬碰硬，必须智取。你们各自回营准备。”
众人领命而去。
江夏王独坐在屋子里，思索着对策。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年纪约莫二旬的男子。
他是副将，姓李。
“大帅，吴正已经攻入了营地，正朝咱们这边来了。我们怎么办？”李副将急切道。
江夏王脸色顿时变了。
李副将是个粗壮的汉子。
他平常很少这么慌张的模样，江夏王从来没见过。
显然，江夏军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才让一向镇定的李副将乱了阵脚。
江夏王的心往下沉。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他预感到大局不妙。
“退守！”江夏王道，“让他们退到城墙上，我再另作计较！”
众人纷纷退下。
江夏王坐在屋檐下。
日光洒满庭院。
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挂满了桂花，香气盈鼻，沁人心脾。
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候。
那时候父亲还没有亡故，府上很热闹，他们兄妹姊妹几个玩得很快乐。
他每天早上都会爬上屋顶，看着母亲给孩子们缝衣裳、洗尿布。
那个年头，女人的工作比较重要，她们要操劳整个家族。
她是母亲里手艺最好的，所以她的针线最好看。
父亲很疼母亲，对母亲言听计从。
父亲死后，母亲带着他和哥哥搬走了，他记忆里唯一的美景，就是院子里桂花盛开。
后来，母亲病逝了。
那段美好，随着母亲的逝世，一点点消散。
父亲死后，兄弟姐妹们不服他的治理，争吵不断，甚至连他的妻妾也背叛了他。
他一夜白头。
他恨。
恨那些曾经跟他称兄道弟的人。
若不是他们，他们的母亲不会郁郁寡欢而死；他和兄长也不会颠沛流离。
他恨这个世界！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师父。
师父教授他功夫。
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
他也逐渐明白了人生的苦处。
他学会了忍耐。
因为有时候忍耐，是活下去的关键。
他用尽力气，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谦谦君子。可他的骨子里，依旧残留着杀伐。他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他的目标，是皇宫里的太后。
他不仅仅是想夺权，还有一层私仇。
他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他母亲嫁给他爹，原本就受了委屈。
娘家势弱，又不像其他名门贵胄，家中有高门显赫撑腰。
娘家人不支持她。
爹又懦弱无用。
娘亲含辛茹苦把三个儿女拉扯大。
他们四兄弟都是娘亲的希望。
娘亲总是叮嘱他们，一定要孝顺公婆。
可惜，娘亲去的早。
娘亲去世，他们没了庇护，被人欺负。
江夏王是个聪明人，懂得隐忍。
他把一腔愤懑压在心底，默默承担起养育四个儿女的责任。
他一直不知道他们四个人现在怎样了……
现在，他找到了机会，要替娘亲报仇雪耻。
“我们需要大量的粮草。”江夏王道，“我知道你们有私库。但是私库也需要调动，你们先去筹措。我会想办法拖延住吴正。”
众人都很担心。
“大帅……”李副将欲言又止。
他们知道大帅和太后是姻亲，太后又是先帝的宠妃，两家交情颇厚。
大帅不敢违抗太后。
太后要是知道他私通许清河，大帅的仕途会毁于一旦。
可他们都是军中之人，不畏惧生死，却不能看着大帅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会保护好自己。”江夏王冷静说道，“你们先走吧。”
众人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江夏王在房间里坐了半晌，他站起身，缓慢往前院走。
他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个小火炉，烧着水。
水汽腾升。
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
江夏王深吸了口气。
等药熬得差不多了，他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肚子。
他的喉咙里像火烧一般。
“大帅，药煎好了。”小厮进来禀告。
“嗯。”江夏王应了声，“端过来。”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
小厮把药端了过来。
药碗里，黑乎乎的，闻到这个味道，就让人反胃呕吐。
江夏王把碗推远，并不接。
他只是吩咐：“把药凉了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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