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海的张扬,生活又恢复到往日的节奏。
现在,除了直播外,他唯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燕京的那个活动。
根据小楚发来的线报,车老师已经被羁押四天了。
四天,多么美妙的数字。
羁押超过三天,意味着,要么车礼军已经全交代了,但是内容太劲爆,警方不愿意放他;
要么就是警方没有撬开车礼军的嘴,但案情需要重点调查,只能延长期限。
不管是哪种,车老师都凶多吉少。
当初因为燕京的活动拉起来的群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应车老师邀请的某些专家,一直在讨论怎么捞人,讨论了三天都没个章程;
合作方的拍卖行负责人,则是找几名参与活动联名的专家,讨论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拍卖会;
张扬则是在群里问:
“我们工作室剩余的工资尾款,谁帮忙结一下?”
“先声明啊,我的员工里有人是农村户口,算是农民工,你们不付尾款,导致我拖欠公资,可别怪警察上门查你们!”
有几位怕被查的专家,看到张扬的话,赶紧出来做说客,让他等车老师出来以后再说。
等他出来?
这饼画的,估计车礼军自己都不信。
最后还是拍卖行负责人从中调节,准备过几天拍卖会照办,把挣来的钱优先拿来满足张扬的要求。
至于各位专家的劳务费,如果最后不够钱付了,就去找车大师要。
谁让张大师现在是拍卖行的重点合作对象呢!
下一次的鉴宝+拍卖主题活动,将去到魔都盛海。
这事儿,在拍卖行内部已经提上日程了,项目成功与否,事关他们的年终奖。
……
当张扬在直播间宣布,活动的下一站会去盛海的时候,直播间里不少盛海的宝友开始刷礼物表示欢迎。
【盛海的美女是真的多,主播去了就知道了】
【家里千万珍藏,就等张大师来帮我鉴定了】
【主播什么时候来盛海啊,我有黄浦江的别墅请你住】
“别墅在江边还是在江底啊,你得说清楚我才敢来。”
“说住汤臣一品的宝友,你的号等级才7级……”
“行了行了,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咱们先连麦今天第一位观众。”
从羊城回来,张扬感觉自己的气场平稳了不少。
果然钱是能养人的。
连麦的第一位宝友,发的视频定位显示来自古城襄洋。
刚卡的一级粉丝牌,还是热乎的。
“老师,我想请你看看这几件东西。”
说话的宝友听起来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头。
和之前某位工地老哥一样,他那边吵的很,杂音很多。
镜头边缘不停地有人走过,看打扮也是农村的老人居多。
“您挨个拿起来我看看吧。”
“不要摊在手心,轻轻捏住东西的边缘,对着光。”
张扬简单指挥了一下、这位鉴宝手法有点生疏的宝友。
“东西没问题,一件清中期的,和田玉雕刻的花片,还是镂空的。”
“上面雕的是秋菊图。”
“背面是一刀切的吗?……那现在的价格应该在三到四千。”
“按三千五算行吗?”宝友问。
“你是要算成本吗?那还是按三千吧。”张扬答道。
这是他的习惯,有可能会亏钱的东西,就按最低价算。
“好的,谢谢老师。”宝友答应了一声,突然冲旁边的人说:“三千。”
接着,视频那头传来好多句重复的:“三千”、“三千”、“三千”……而且越传越远。
有种古代皇帝说话,太监一级一级往外传达的感觉。
“宝友你是村长还是族长啊?”张扬好奇的打听道。
很明显,周围的人都在等鉴定结果。
说不定是全村人把东西凑起来,交给宝友一起来鉴定。
在农村,真得有点地位才能干这活儿。
“都不是,不过我是我们村第一个中专生。”
【中专也能吹?】
【无内鬼,来点学历歧视】
【带篮子是吧?中专的地位最高】
【直播间的带哥们,能不能注意下说这话的大爷的年纪】
“您那个年代,中专也非常厉害了。”
张扬觉得自己猜对了,宝友桌上摆着这些,应该就是村里人凑的。
视频那头,宝友已经拿起了第二件宝贝。
“明末清初的一个头簪,铜鎏金的。这个小珠子是南红。”
“上面的锈,有点像生坑的东西啊,宝友你可以问问东西的主人,是不是最近几年在哪里挖出来的。”
“那价格呢?”宝友似乎只关心这个问题。
“价格在五千左右吧,品相不错。”
“谢谢老师……五千!”
宝友继续拿出第三件宝贝。
“这是清中期、和田青玉的烟嘴。”
“这东西也像生坑的。”
张扬看着宝友手里的烟嘴,总感觉是墓里刚挖出来的。
清中期的和田玉,得埋在土里几百年,才能有这样重的沁色吧?
这一件,张扬故意没报价:
“东西的品相太差了,应该很难卖出去。”
到第四件了。
一件清早期的岫玉的镯子,材质很差,而且受沁严重。
和那件烟嘴一样严重。
这是挖了哪个清代的墓葬啊?
张扬用和上一件同样的理由,没估价,而且催促着宝友拿下一件。
快了快了,再来点。
第五件是一方铜鎏金的龟纽印章。
是印章中的精品。
张扬看了一下,应该也是明末清初的宝贝。
表面的金保存的非常完整,只有龟足的地方有点铜锈。
“来,宝友,看看底,我看看是谁的章。”
印章这东西,看清楚是主人是谁,基本就能弄清楚来历了。
但宝友好像没听见张扬说的话,呆住了一样,不为所动。
反倒是视频那头,传来了好像闽南方言的说话声。
迅速而激烈交谈中……
过了一小会儿,宝友回魂了,问张扬:
“老师,这个印章你能报价吗?”
“你给我看看底下的字,我就能报价。”
“不看就不能报?”宝友有些执拗的反问。
“也能,但是不准。”
宝友听完,把手里的龟纽章放下了,来了一句:
“那我不找你鉴定了。”
“啊?”
张扬鉴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中途退场的。
来都来了,不看完吗?
但宝友有自己的理由:
“你不给报价,我们没法分钱。”
分钱?这是什么说法?
张扬顿时来兴趣了,这是盗墓团伙吗?他赶紧开口叫住对方:
“宝友你先别走,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这些东西我收!”张扬真诚的说道:“而且是高价收。”
对方很明显没有销售渠道,不然这么大的量,没必要来网上问价。
果然,宝友犹豫了一下,回答说:
“好,我要怎么卖给你呢?”
“那个好说,我可以坐飞机去找你。倒是有个问题……”
张扬装作思考的样子问:
“这些东西的来源能保证吗?偷的可不行。”
“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你自己的?那别人为什么要分你的钱?”张扬有点疑惑了。
“这是我迁坟找到的,但是这群人说见者有份,非要我分钱。”
宝友说的自己都有点气了,特意给了周围的人一个镜头。
好家伙,南方农村常见的土屋大堂被黑压压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得有上百人吧。
桌上这堆东西,加起来就不到八万块,每个人也就能分个几百块,至于吗?
周围人的回答是:至于。
而且他们还有理由:“你迁的那个是孤坟,没有后人,那就是集体的财产。”
宝友当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直接怼起来了。
“都别吵了!”
张扬把麦克风的音量调到最高,来了一句,视频里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现场安静了不少。
“老师你说。”
“我说,你们都别想分钱了,这些都要上交。”
“到时候给的五百块奖金,摆十桌,剩下的钱,给人家的祖坟上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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