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屁的卷子。
黄玉琳摁下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把手机一扔,自己整个人滑进被子里,她的脸蛋贴紧了一个粉色的小兔子,兔子上的毛躁躁的,这斑一块,那秃一块,被泪水洇湿了,她把小兔子抱在心口,捂得暖烘烘的。
“如果我要被烧掉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住一个盒子里呀。”她捏着粉兔子的两只小手揪起来,平视着她的黑眼睛,认真地说。
“算了,就死我一个好了,我到时候把你送给岑淑慎……”话说不下去了,黄玉琳哽咽住了。
“呜呜呜呜呜……”她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嚎啕大哭。
黄玉琳其实很少有朋友刚发过来一句话她就能刚好接住的时候,可以说她从来不秒回,大部分时候手机上的消息弹出来她就算看到,她也会把自己手上的事忙完再去回,而她手上永远有学不完的习。
但今天——
她抱着陪她好多年的小兔子,把手机解锁了又合上,合上了又解锁,心里乱极了,她其实有好多话想跟岑淑慎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其实是羡慕岑淑慎的,可她又能说什么,说我羡慕你的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会跟你像朋友一样几乎无话不谈,我爸爸妈妈只像两个压着我的大领导,说我真的很想跟你换个人生?
还是说我羡慕你每天都是真诚的开心,带给所有人快乐和活力,除了自己对自己的高要求,没有人会给你压力,而我每天活得像一只随时要炸开的火药桶?
还是说我羡慕你朋友遍年级,说我其实也想交朋友,但是没有人会跟她说真心话,说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没有人喜欢她。
喜欢她的人又是喜欢她什么,是喜欢她过早地比同龄人懂得保养,为了拥有白皮,阳光下一去不去,别人上活动课,她躲着太阳走闷出来的白皮肤吗?是喜欢她饿出来的细腰细腿吗?还是喜欢那张因为年轻勉强能看的清秀的脸蛋吗?
抛开一切加持,她这种烂性格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可如果把这一切跟任何一个人宣之于口——那她宁愿遭到可悲的误解,自怨自艾,自我折磨……
当然黄玉琳给自己的没长嘴找到了一个借口:自己不能再给岑淑慎添乱了。于是她把自己混沌的自卑和自负掩藏在人情世故之下。
国内的高中生,到底都在高考上争一个所谓的公平,岑淑慎学习有多努力她是知道的,她真舍得因为自己的一点点毛病就给人添麻烦吗?她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等考完再说吧。
考完,她真的会说吗?
黄玉琳戳开和爸爸妈妈的聊天框,一条消息都没有,爸爸妈妈都不当回事,她还看个屁的病,还活个屁。
黄玉琳在心里疯狂翻那些需要打码的词汇。
“你一定要去医院哦,到底什么情况方便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岑淑慎确实像颗小太阳。
黄玉琳久久地凝视着手机屏幕,绽开一个湿漉漉的笑容。
她自己又不是腿断了手断了去不了医院,看,就看呗。
“我会去的,放心吧。”她说。
她拿被角把眼泪擦干,掀开被子把蛋糕从床头柜拎到床上,团坐在床上抽开了丝带,小蛋糕呈现漂亮的灰粉色,是一层手指饼干一层慕斯的相间,表面洒满了花瓣和去核荔枝,外形非常漂亮。
黄玉琳狠狠地挖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轻盈的荔枝和浓郁的玫瑰一同在嘴里迸开,是非常轻盈和丝滑的口感,甜而不腻,她又挖了一大口。
减个屁的肥。
这种甜甜的蛋糕也是她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吃的东西,可她真的不喜欢吗?吃,大口吃,谁爱保持身材谁去保持好了……
黄玉琳拿起手机给造了好几口的蛋糕拍了张特写发给岑淑慎,“特别好吃!!!”
岑淑慎一直长了张很叼的嘴,这种奇奇怪怪的口味却格外的好吃,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好吃吧,特别甜。
“你喜欢吃就好。”隔着屏幕都能想到岑淑慎的圆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黄玉琳又弯起眼睛。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慢吞吞地机械地往嘴里塞蛋糕。
微信上已经弹起好几个电话,许意每隔五分钟就给她敲了个电话,上一句的聊天记录还是许意分享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链接,然后是一串自作多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玉琳没回。
黄玉琳挂得有些不耐烦,退回微信给他回了个“?”。
她就知道季阳这逼不靠谱。
许意不打电话了,但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需不需要雇佣我陪你去医院?”
“……”黄玉琳眼里又漫起水雾。
微信转账,¥1111.00.
已退还。(黄玉琳)
黄玉琳晃了晃小腿,微微弯起眼睛,手指在键盘上敲打,“雇佣你,收,不收我可不雇佣。”
微信转账,¥5200.00,已退还。(许意)
“我带薪上岗。”
“我才不要。”
许意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这回黄玉琳磨磨蹭蹭地接了。
“喂……呜……”黄玉琳张开嘴想满不在乎地说些什么,却是一串泣不成声的呜咽。
许意又心疼又着急地慌了神,“不哭不哭,要不要我来陪陪你……”
“滚蛋。”
“我们治,倾家荡产也要治。”
“谁跟你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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