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凤归来

没过几日，京中的瘟疫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一切都恢复到了原先国泰民安的祥和景象。

只是瘟疫的起源依旧没有查清。京中的第一例瘟疫病例是一个小孩子，但是那个小孩子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这件事实在是蹊跷的很，皇上也责令金吾卫明察。在瘟疫中死去的大多是老年和体弱的中年人，小孩子几乎没怎么有死去的病例。

但是相比瘟疫源头，人们讨论的更多的是，几天后皇上将要在京郊设宴，宴请莲月堂诸位，并论功行赏的事情。

这几日林如月也在莲月堂呆得多了些。她还是神态自若地与莲月堂的诸位讨论着论功行赏的事情，没有透露出她将作为“林皇后”再次出现的事情。

亓元明自然又是不告而别了。他不喜欢那些论功行赏的宴会之类的场合，不过亓元明还特意叮嘱过林如月，赏赐记得帮他好好的收着。

行赏的宴会设立在京郊的护城河畔。眼下已经是初夏，两岸杨柳如烟，繁花正盛，叫人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不少。

林如月早早地和莲月堂的诸位到了宴会。她脸上戴着她常戴的白纱面罩，遮盖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安静的大眼睛。

“皇上驾到！”

林如月与莲月堂的诸位纷纷起身行礼。

商承宸穿着庄重的礼服，头戴珠串旒冕，身披玄衣，脸上也带着天子的威严。

林如月很少在前朝见到商承宸，冷不丁看到他这副正经的样子，倒觉得很是潇洒，忍不住抬眼偷偷地多看了几眼。

“诸位快快请起。”商承宸和蔼地笑了笑，示意莲月堂的诸位不必多礼。

“莲月堂入京，研制新药，驱除瘟疫，为国为民。这一杯朕先敬诸位。”

商承宸拿起酒杯，在座的诸位也一起举杯欢呼。

林如月不胜酒力，她的酒杯里是清茶。她轻轻地把面纱掀起一角，小口啜饮着杯子里的清茶。

席上除了莲月堂的医师弟子，还有京城中的郎中药商，以及朝中一些大官，林风羽也在其中。

林风羽少年有为，又生得一表人才。虽然林家在京中的名声是稍微差了一些，林风羽也不缺追求者。一会的功夫，林如月都数不清有多少人家的小姐偷偷地看着他了。

宴席摆的很是热闹，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平民百姓来围观。

“那就是莲月堂的掌门！”

“果真是菩萨模样！面纱下边定然也是位美女！”

莲月堂的其他人都领过了赏赐，轮到林如月时，林如月分明看到了商承宸眼里浓浓的笑意。

林如月今日也下了不少功夫打扮。她穿着一件花纹精致的礼服，虽然脸上带着面纱，头上还是绾了漂亮的发髻，带着珠翠步摇。

当然，还是不如皇后的礼服精致的。

一边想着，林如月一边走到了商承宸面前，从他手里接过赏赐物品的清单。

“多谢皇上。”林如月的眉眼里也藏不住笑意，她款款施礼，却被商承宸扶住了。

“不必多礼。”商承宸微笑着说，“进京以来，辛苦你了。”

林如月抿嘴一笑，她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商承宸一眼，道谢后转身退了回去。

商承宸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也都以为宴席也该到尾声了。

“瘟疫散去，美景当前，今日实在是良辰吉日。”商承宸缓缓站起来，环顾四周，说，“趁着这个机会，朕也有喜事，要宣告给大家。”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商承宸身上，林如月默不作声地退到了宴席的一角。

穿着锦缎袍子的秋秋被权虹抱着，带到了席上。秋秋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倒也不怯场，眼睛好奇地到处看着，找寻着他认识的人的身影。

“是小秋秋！”

“那不是……掌门的孩子吗？”

莲月堂的诸位都变了脸色，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请太医！”下人一面喊着，一面把御医坊的首席太医请到了台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商承宸和秋秋的血滴到碗里，融在了一起。

秋秋其实是有点怕疼的，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是商承宸一直在低声安抚着他。秋秋也乖乖地完成了滴血认亲的仪式，一声也没哭。

看着秋秋表现得很好，林如月也松了一口气。

莲月堂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的，脸上的表情都很是震惊。

他们中的一些人也算是看着秋秋长大的，居然都不知道，秋秋居然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商承宸把秋秋抱过来，看着台下的一双双眼睛，缓缓地说：“皇子商阳秋，乃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天资聪颖，品行端正。今日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此话一出，席上一片惊呼。

坐在旁边的恭亲王默默地看着，什么都没说，脸上也带着惯常的表情，没有露出什么纰漏来。

只是席上也有人在偷眼看着恭亲王。毕竟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皇上立了太子，皇帝的位置也算是彻底与恭亲王无缘了。

倒是林风羽先坐不住了。他光知道秋秋被商承宸带到了宫里，却不知道秋秋要被立为太子的事。尤其是现在看着商承宸抱着秋秋站在那里，林如月却戴着面纱默不作声地坐在宴席的一角，林风羽更是着了急。

这个做事从不经过第二遍思考的骠骑将军哗的一声从席上站起来，举起酒杯，大声说：“皇上今日册立太子，实在是喜事一件！臣这一杯，先敬皇上和皇太子殿下！”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席上其他人都欢呼起来：“敬皇上和皇太子殿下！”

林风羽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放下酒杯，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陛下，可是有一事，臣怎么也想不明白。”

“林爱卿但说无妨。”商承宸微微点头，说。

秋秋很想喊一声舅舅——林风羽今天穿的武将官服可真是威风！但是娘之前教过他，在宴席上要乖乖的，不能随便说话或者干什么。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一个多年未曾下山的莲月堂子弟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人。

“嘘，小点声——你不知道，这位林将军啊，正是五年前被废的林皇后的胞弟。林皇后可是已经失踪整整五年了！”

林风羽自然知道其他人在议论什么。他当然不在乎，而是一挺胸，大声说：“皇上刚才说，皇太子乃是中宫嫡出，皇后之子。臣斗胆一问，林皇后——臣的胞姐眼下在哪里？”

林风羽心里藏不住事。他一边说，眼睛一边死死地盯着坐在旁边的莲月堂掌门。

台下一片死寂。

众人皆知林皇后已经离开京城整整五年，更何况当初商承宸还颁下了废后的诏书。方才商承宸亲口说，皇太子是中宫嫡出。那么五年前的林皇后——

“林爱卿与朕的皇后姐弟情深，这份心情朕是了解的。”商承宸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那样生气发火，而是笑着点了点头，“再说了，皇后不就在席上吗？”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只有林风羽着急地看着林如月，忍不住喊道：“姐姐！快点过去吧！”

“林爱卿说的也是，皇后也坐到这边来吧。”商承宸朝席下伸出手，说。

“臣妾知道了。”林如月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什么？掌门——”

莲月堂那个初次下山的小弟子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旁边人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别出声！等着看看——”

林如月垂眸走到台上，商承宸伸出手摘下她脸上的面纱。

这时候桃珊抱着一件带着皇后所用的凤凰纹样的外衣，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商承宸拿起凤袍，亲手披到了林如月身上。

“劳烦诸位牵挂了。”林如月抬起脸，莞尔笑道。

商承宸左手抱着秋秋，右手执住林如月的手，一起坐回席上。

林风羽也露出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皇上如此庄重地把林如月请到席上，还给她披上了凤袍，也相当于重新确认了林如月皇后的身份。

如今林家不仅重新回到了皇亲国戚的位子，还有了秋秋这个太子。往后在京中再也不会受到排挤了。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让他快点从老家回来……

“风羽，你看这是不是你的胞姐？”商承宸看起来也是心情极好，笑着打趣说。

“是……是！”林风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有些鲁莽，他挠了挠头，一把拿起桌上的一只酒壶，大声说，“那臣这一杯，再敬皇上、皇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说完举起酒壶，又是一饮而尽。

“林将军好酒量！”

众人纷纷欢呼起来，举起手里的酒杯齐声说：“敬皇上！敬皇太子殿下！敬皇后娘娘！”

“咱们掌门真是皇后啊！”一个莲月堂小弟子乐得使劲鼓掌，说。

“我早就猜到了！”旁边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咱们掌门那模样、礼数、学问，那可都是冠绝大梁的！我早就猜到她要么是宫里的娘娘，要么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小姐！”

“嚯，现在你可料事如神来了！不管你了，我去给咱们掌门敬一杯酒！”

“我也去！这下子，咱们莲月堂在江湖上可是有皇上撑腰的了！”

“我也要去敬酒！”

众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争先恐后地向林如月敬着酒。

林如月在莲月堂里的时候帮助了不少人，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容貌秀丽又温柔可靠的掌门。只是在莲月堂的那几年，林如月脸上少有笑容，一个独身的女子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叫人看着也不免觉得有些凄惨。

众人之前也都私底下揣测过她的身世，倒是却是没有人猜到过，“持莲娘子”竟然就是皇后，而小秋秋现在又成了皇太子——那可是未来的皇上啊！

这时，紧挨着皇上和皇后位置的恭亲王放下酒杯，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皇兄，今日可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只是还有一事不太明白……”

“皇弟但说无妨。”商承宸当然知道恭亲王的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但是一直到现在席上的气氛都是欢快热闹的，他也没办法冷下脸来拒绝。

“五年前皇上的旨意，不是说……”恭亲王看了看林如月，又看了看商承宸，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林皇后冲撞圣上，十年不得入京。如今十年之期未到……愚臣并非要扫皇上的兴致，只是您金口玉言降下的旨意，若是亲自给违背了，恐怕也是难以服众啊……”

恭亲王这些年从未干涉过前朝政事，这一席话也说的极为诚恳，似乎真是在为商承宸的名声着想。

席上一片死寂，都在等着看商承宸会作何反应。

只是商承宸和林如月心里明白，五年前参与假造废后圣旨的，肯定也有这位恭亲王的一份功劳。

商承宸脸色阴了下来，他缓缓开口说：“五年前宫中有人假造圣旨，致使皇后与当时还尚未出生的皇太子流落在外整五年之久。幸而莲月堂入京，为京城解除瘟疫的同时也把朕的皇后带了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也变得更加阴狠，与先前的轻松愉快全然不同：“待到金吾卫查清五年前假造圣旨一事的幕后真凶，朕定当严惩不贷。”

“原来如此，方才可真是冒犯皇后娘娘了。”恭亲王全然不心虚的样子，他微笑着点点头，朝林如月行礼以表示歉意。

“恭亲王一向谨慎小心，忠心为国，倒也问的不算错。”林如月也挤出一丝礼节性的笑容，假笑着说。

“是，恭亲王可是一直都忠心得狠。”商承宸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虽然声音算不上特别大，但也能让坐在周围的一些人清楚地听到了。

林如月有些紧张地转头看着商承宸，心下一惊。

商承宸的眉间，又隐隐地透出那种不祥的黑气来。

恭亲王转头喝了口酒，嘴角似乎浮现起来了若隐若无的笑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