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出鞘

“这事绝对不能再等了！”林如月松开给商承宸把脉的手，焦急地说，“承宸，现在就下令把莱蒂法抓起来，叫她给你解开毒吧！”

不管怎么说，林如月现在也是大梁顶尖的医师。

她把过了商承宸的脉象。不知是因为这些年来被庄皇后引发的次数太多，还是因为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商承宸的身体，要比他自己说的更糟糕。

林如月不敢去估计……但是身为一个医师，她知道商承宸所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商承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强撑着坐起来，使劲摇摇头：“如月，你听我说——咳咳！京中突然多了一批来历不明的药材贩子，大概是前几天瘟疫正紧的时候混进京城里来的……”

“那一定就是莱蒂法那一群人了！”林如月攥紧拳头，着急地说，“现在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里，想要逮住她难道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别急。莱蒂法一伙是趁着京城因为瘟疫而大乱的时候进京的，现在瘟疫已经被平息，他们自然会寻求出城回西戎的机会。”商承宸捂住嘴，轻咳两声，说，“也就是说，西戎现在并没有‘女王’坐镇，这可是一个削弱西戎力量的大好机会……”

“可是你身上的毒……”林如月攥住商承宸的冰凉的手，眼里也忍不住泛起泪花来。

“如果能击溃西戎军队的主干力量，能保至少……二十年太平。”商承宸摇摇头，说，“边境诸城的百姓，还有这些年镇守边关的将士们，苦战乱久已。至于解药，还会有办法的……”

林如月咬住下嘴唇，不再说话。

半晌，她才轻叹了一声。松开了商承宸的手。

“你先修养一会。我是医师，你要听我的。”

林如月没有再说什么，算是放弃了让商承宸立马去抓莱蒂法的想法。

商承宸并不是顾小失大。他知道自己身上中毒很深很深，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但是面对现在的这个局势，相比要到解药，他还能下一盘更大的、让更多人受益的棋。

京中的日子寻常又普通的过了几天。只不过守城的将士知道，京城这几日暗暗加强了对出城人员的把关。西戎相貌和通关文牒含混不清的一律禁止出城，理由则是盘查西戎的一伙强盗。

莱蒂法藏身的那个小小院落，也没有什么人去涉足，甚至连盯梢跟踪的人都没有。似乎商承宸还没有发现她藏身在京城里一样。

一切都没有什么大变化。直到这日，一个破天荒的消息惊动了整个京城。

先前一直驻扎在边境的大梁军队，突然挥师西进，打了西戎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大梁的军队势如破竹，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攻下了西戎的三座城池。

“守城的将士还是没有莱蒂法的消息吗？她应该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出城去了吧？”

林如月皱着眉，一边给商承宸按摩着肩膀，一边问。

自从上一次商承宸当着她的面晕倒后，林如月对商承宸更不放心了。

她生怕商承宸哪天再伤到自己的身体，所以时不时地就去圣宸宫看看他。提醒商承宸吃点东西，注意休息，简直比照顾秋秋还用心。

说到秋秋，商承宸已经给他找到了合适的师傅，是欧阳先生。欧阳先生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前朝的功臣，也是林同和的故交。

商承宸面上没有明说，只是多说了一句，叫欧阳老先生不必在意秋秋年纪小，尽管多多教他一些。商承宸和林如月心里都是明白，倘若商承宸几年后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秋秋可就是要被推到台前了。

“那个莱蒂法，能有本事把她姐姐赶出去自己做西戎王，她可不是一般的大胆和自信。”商承宸早就料到似的，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眼下仅仅才攻下了三座城池，莱蒂法还是坐得住的。要想引蛇出洞，还需要一些别的手段。”

林如月怔怔地看着商承宸，突然低下头笑了起来。

“承宸，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才会觉得你是个英明果决的君王。”

而不是那个总是黏黏糊糊缠着我的幼稚鬼。后半句话林如月当然没有说，不然商承宸又要不愿意了。

第二天，更为震撼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林皇后的胞弟、骠骑大将军林风羽，即将带领十万大军西伐，直捣西戎的都城图尔库都。

据说，大梁的皇帝一直在暗地里寻找已经失踪七年的西戎大王女赤娜。此次西伐，正是为了协助大王女赤娜回到图尔库都，重新坐回西戎王的王位。

整个京城中沸沸扬扬，都在谈论这次西伐。

有人说，林大将军一直没有什么显眼功绩，这次西伐大概也是憋着一股气，一定要立功回来的。

有的人则是想得更远一些。皇帝扶植西戎大王女赤娜上位，说不定是为了把西戎变成大梁的藩国！

还有的人则是要悲观很多，万一西伐不成，不仅林大将军要受罚贬官，恐怕皇上的脸面也要丢光了呢。

众说纷纭。只是一直蛰伏在京城里的莱蒂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又过了两日的深夜，平日里警戒严密的京城守卫，不知为何竟靠着城门打起了盹。

淡淡的紫色雾气在空中弥漫着，若是有懂医术的人在，定能嗅出来，这紫雾带着蒙汗药的气味。

莱蒂法和她带着的随从，舌头

眼看京城越来越远了，莱蒂法也像松了口气似的，摘下头上的黑袍帽子，面上也逐渐带上了得意的表情。

“大梁的王，直到我离开都不知道他的都城来了一伙西戎的客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亮地响了起来：“既然是客，岂有不挽留之理？”

伴随着这句话，一人一骑从驿道旁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直直地朝莱蒂法的坐骑杀过来，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

莱蒂法的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红缨一闪，一柄长枪如入无人之境似的耍得飞快，将莱蒂法左右的护卫掀下马，枪尖直抵莱蒂法的喉咙。

莱蒂法举起手，将佩剑扔到地上。

“请问你是哪位？”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一副武将打扮的年轻人。

“不用说中原话，我听得懂你们西戎语。”年轻人皱了皱眉毛，说，“至于我——我可是前朝太子太傅的嫡子，中宫皇后的胞弟。小爷就是骠骑大将军，林，风，羽。”

“林风羽？”莱蒂法重复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你不是带着大军，去图尔库都了么？”

“看来你是信以为真了。”林风羽笑了笑，手上的枪又用力了几分，“好了，现在把手举起来，从马背上下来。我要带你去见我姐夫了。”

“我知道了。”莱蒂法不动声色地举起手，“我这就从马背上下来。”

“别耍花招。”

林风羽右手攥着长枪，枪尖依旧死死地抵在莱蒂法的脖颈上。左手唰一声抽出背在身后的长剑，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便飞快地划开了那个想要从林风羽身后偷袭他的西戎人的胸膛。

血光四溅，林风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看来大梁的皇帝，是有一位良将呢。”莱蒂法掩饰着脸上的慌乱，笑着说。

“把嘴闭上。”林风羽冷冷地说。

莱蒂法被林风羽一路押着，带到了路旁一座看起来似乎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的驿站。

坐在那里等着那里等着莱蒂法的，不是商承宸是谁？

莱蒂法昂着头，一头秀丽的金色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苍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更像笼中的困兽。

她停住脚步，仔细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商承宸，停住脚步，突然拍着手大笑起来。

商承宸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端坐在那里的动作都没变，只是平静地看着莱蒂法，眼神深邃，如同两口古井一般。

“皇帝殿下连我为什么笑都不问一下吗？”莱蒂法止住她那疯子一样的笑声，笑吟吟地看着商承宸。

“我不需要知道你为什么笑。”商承宸平静地说，“我只知道，现在西戎王落入我的手里了。”

“哦？皇帝殿下是想杀了我吗？”莱蒂法挑起眉毛，玩味地说。

“处理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商承宸依旧是那副平静淡然的表情，“杀了你只是其中之一。”

“真是无情啊。”莱蒂法整理了一下鬓发，委屈地说，“不过，像你这样相貌英俊、头脑聪明又冷酷无情的男人，若是哪天爱上了一个人，可就会精彩很多。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商承宸依旧什么都没说。

“哎呀哎呀，皇帝殿下该不会是害羞了吧。”莱蒂法丝毫没有落入敌手的慌张和局促，“可是我知道，皇帝殿下可是已经有了一位生得极美的妻子了……想必就是您的妻子最先发现我在你们的都城这件事的吧？”

“你很聪明。”商承宸微微颔首，说，“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周密的计划唯一露出马脚的地方是在哪里。至于我的皇后，她的确生得美丽又聪敏过人，不过这就是与你无关的事情了。”

“皇帝殿下看来是对您的那位皇后爱得很深呢。”莱蒂法若有所思的说，“皇后娘娘我也见过一次，的确长得很漂亮，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位中原女人也不为过。听说她还研制出了瘟疫的解药，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女子……”

“我说了，别谈论她。”商承宸一直平静淡定的脸上终于显示出一丝愠怒的神情。

“看来我说得对，皇帝殿下对您的皇后爱得很深呢。”莱蒂法丝毫不怕，笑着说，“皇帝殿下，我明白，您费尽心思使用计谋让我相信西戎有危难，把我绑在这里，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想从我这里，要到您身上那种毒的解药吧？”

“我比你想的还要贪心很多。”商承宸眯起眼睛，说，“我想要的不止解药。”

“这我也明白。西戎的土地，图尔库都的珍宝，这都是能让人变得贪心的东西。”莱蒂法说，“可是皇帝殿下，享有这一切的前提，是活着，不是么？”

商承宸再次选择了沉默。

“皇帝殿下，生命可是很重要的。”莱蒂法摇摇头，说，“可是您的妻子也很重要，是不是？”

“我说了别谈论她。”商承宸冷冰冰地说，“请王女殿下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那……”莱蒂法神秘地笑了笑，“如果我说，解药的关键，需要您的妻子的命呢？”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商承宸皱起眉毛，说。

“我这可不是胡言乱语。”莱蒂法故作委屈地说，“制毒的人是我，知道解药配方的人，定然也是我了。不管您信不信，想要解开您身上的毒，是必须杀死您的皇后的——还是说，您真的把您的爱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爱不爱是我自己的事。”商承宸不耐烦的说，只是脸色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的平静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我在您身上放下的那根毒针那天，已经过去五年还多了。”莱蒂法歪头回忆了一下，说，“告诉您也无妨，这毒到了后面，会让你慢慢失去五感，失去对所有人的感情……说不定到那时，您就会改变主意，杀掉皇后殿下来就自己的命了呢……嗯，背叛的爱情故事，我喜欢。”

“我和我的皇后，都不是你能够评价的人。”

“我听说，皇后殿下曾经被您赶出京城过，这几天才回来……”莱蒂法若有所思地说，“您知道吗，若是皇后殿下死了，您身上的毒也就再也没有解开的方法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自然有办法，知道林将军其实没有带兵出征。”莱蒂法再次拍着手大笑起来，“我在您的京城中，留下了‘惊喜礼物’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