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夷国

“你、你说什么呢！”

权虹面红耳赤地大叫了一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桃珊那小丫头，看着权虹语无伦次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哈哈哈……权大哥，你平日里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似的，怎么现在吓成这样……哈哈哈……”桃珊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我、我这是……”权虹哑口无言，脸也涨得通红。

“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桃珊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我当然不是怕被说闲话的人了！再说了，你身上有伤，我过来照顾你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刚入宫的时候你帮了我多少呢，我现在是在报恩！”

“……行。”权虹把脸埋在枕头里，耳朵尖还是红得要命。

“再说了，你娶了我难道还能吃亏不成？”桃珊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一边把权虹的脏衣服一股脑塞进木盆里，“我哪里配不上你了？长相？身份？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年纪还小……再说我这种整日里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的人，指不定哪天命就丢了，要是娶妻，岂不是害了人家？”权虹低声说，“以后别这么说了，我会当真的。”

桃珊收拾东西的手突然顿住了。她愣怔了半晌，红着脸抱着装衣服的木盆飞快地跑出去了。

“哼！”

权虹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又生气了？”

“我去洗衣服！”桃珊的声音远远地从外边传来。

权虹发了会呆，脸依旧红着。

“真是的。”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我真是……”

这些日子里过得最自在的大概只有秋秋了。

担任太子太傅的欧阳老先生博学多识，性格也很是和蔼。秋秋聪明又好学，欧阳老先生教得也用心。

不过只有一件事，叫秋秋有些不开心。

“师傅，有件事秋秋一直想问。”

这天下了课，秋秋放下笔，跑到欧阳老先生面前，说。

“怎么了，太子殿下？”欧阳老先生摸了摸秋秋的头，问。

“我之前听旁人说，书塾里除了师傅，还有同窗。”秋秋说，“只是为何，这里只有秋秋在念书呢？”

“这个……”欧阳老先生笑了笑，“按理来说，皇上应该会给太子殿下您安排伴读的。”

通常来讲，太子身边应该都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作为伴读和他一块读书习武。

只是伴读一般会从太子的表亲堂亲中选择，眼下恭亲王还没有子嗣，林风羽更是未曾婚配，太子伴读也就没有人选了。

这些日子商承宸和林如月又没有功夫来陪秋秋，秋秋自己一个人读书念字，想玩象棋或者扔球也没有人陪他，简直无聊透顶。

“那时什么时候呢？”秋秋缠着问。

“大概还需要等一等，或许……或许以后会有别的皇子公主诞生来陪你也说不定呢。”欧阳老先生笑着说。

不承想欧阳老先生这一句话，秋秋倒是牢牢地记在心里。

一下课，秋秋就直奔圣宸宫。他知道父皇平时都待在这里，母后也经常过去。

果不其然，林如月和商承宸都在圣宸宫的书房里，一个在看医书，另一个在批奏折。

“爹！娘！”

秋秋一口气跑过去，扑进林如月怀里。

“秋秋怎么过来了？”林如月摸了摸秋秋的脸，“这么热的天，跑了一头汗！先喝点水……”

“娘！”秋秋打断林如月的话，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什么？”林如月没想到秋秋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也愣住了。

她低头看看，秋秋正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怎么突然……”

林如月扭头看向商承宸，示意商承宸说点什么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不承想商承宸也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四道目光充满希冀地齐刷刷打在林如月身上。

“秋秋为什么想要弟弟妹妹啊？”见商承宸是指望不上了，林如月只好自己问秋秋。

“因为我一个人读书很寂寞！”秋秋叉着腰，说，“还有别的，像是下棋啊，玩蹴鞠啦，放风筝啊，这些一个人都玩不了！”

“原来是这样。”林如月有些哭笑不得，“这件事娘也说不准，要不这样……秋秋你去找你舅舅吧。”

“为什么？”秋秋歪着头，有些疑惑。

“等你舅舅有了孩子，也就是你的表弟表妹，他们也能来陪你啊。”林如月笑着说。

坐在后边的商承宸有些汗颜——这是什么新型催婚方式！

“可是舅舅只有一个人啊。”秋秋人虽然小，倒是机灵得很，“要生小娃娃的话，不都要两个人才能生吗？”

“所以娘叫你去催一催你舅舅啊。”林如月笑着说，“叫你舅舅抓紧去找个媳妇，给你当舅妈。”

（“阿嚏！”林风羽放下手里的剑，打了个打喷嚏。

“你看看你！说了叫你别洗凉水澡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感冒了吧？”林母拧着眉毛说。

“哪有？我身体好得很，怎么会感冒？”）

“可是要到哪里去给舅舅找媳妇呢？”秋秋扳着手指头，说，“今天师傅告诉我，世上除了中原的大梁，还有西戎、北狄、南蛮、东瀛四个国家，舅舅的媳妇在哪呢？”

“瞧瞧，再不给秋秋生个弟弟妹妹，他就要跑去四夷给风羽征婚了。”

林如月和商承宸对视一眼，忍不住一齐笑起来。

“皇兄在聊什么呢？”

秋秋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和娘亲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收了起来。

恭亲王走进书房，朝着这一家三口行了个礼：“皇嫂，还有小秋秋，近来可好？”

“原来是恭亲王殿下。”林如月挤出客套的笑容。

“也算是稀客。”商承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事情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来和皇兄闲聊几句罢了。”恭亲王笑着在旁边落座，“前几日京中响的那一遭‘劫难鼓’，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听人说，那些天上飘的毒药粉也是皇嫂带着莲月堂摆平的，当真是了不起。”

“恭亲王谬赞了，我也没做什么，全都是仰仗莲月堂的诸位。”林如月笑道，“万幸的是京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大家伙都平平安安的，真是再好不过。”

恭亲王点点头：“说起来，皇兄的生辰也快到了吧？四夷的使者大抵也快入京了。”

“西戎恐怕没心情再跟我客套了。”商承宸哼了一声，“前些日子从西戎手里拿的三座城池，就权当他们孝敬给我的生日贺礼了。”

商承宸这话说得张狂得很，但也没什么毛病。

恭亲王没说什么，淡淡地笑了笑：“那么京中最近在疯传的，北狄可汗要亲自觐见的事，也是真的了？”

北狄是位于大梁北边的草原国度，首领被北狄人尊为“可汗”。北狄人好武好斗，热情好客，与大梁一直礼尚往来，两国之间维持和平已经很久。

北狄现在的可汗名为查干巴日，是个四十来岁的勇猛汉子。传闻中他力气大得能徒手扳倒一头牛，整个北狄都没有人是他对手。

查干巴日不久前来信说，会带着厚礼亲自来给商承宸庆生。商承宸的生辰是在半个月后的六月十三日。这期间的一个月，从北狄到大梁，若是紧追慢赶，大概也能赶上。

此前北狄可汗并没有亲自来大梁给大梁的皇帝庆生的先例，就连商承宸也说不准查干巴日在想什么。

“他要来，便叫他来。我还能怕查干巴日不成？”商承宸喝了口茶水，淡淡地说。

“兴许是因为皇上前不久拿了西戎的三座城池，又传出消息说派兵直捣图尔库都。北狄可汗担心大梁要继续东征西战扩大疆域，才会亲自来给皇上庆生吧。”林如月笑着说。

“我倒是听京中的北狄商人说了个挺有意思的说法。”恭亲王扭头看着林如月，开口说，“北狄可汗膝下有一位公主，今年已经一十八岁，还未婚配，也随着北狄可汗一同来大梁了。”

“北狄公主？”林如月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是这样。”恭亲王点点头，说，“大抵北狄可汗此次觐见，也是为了把他的灵雀公主送来和亲。为了亲自挑一位如意郎君，才借着给皇兄庆生的机会来了大梁。”

“灵雀公主又是什么说法？”林如月好奇地问。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北狄可汗的事，也是好奇得很。

“这就是另一档子事了。”恭亲王说，“那位公主名为‘吉布楚和’，意思就是北狄语里的‘灵雀’。不过传说那位公主的声音也是像灵雀一般……”

“你倒是知道得挺多。”商承宸见恭亲王和林如月聊得热火朝天，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皇兄日理万机，自然顾不上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恭亲王干笑了两声，“我平日里游手好闲，所以经常混迹在那些夷国商人里，跟他们闲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听说了一些。”

“皇叔能再多说一些北狄的事情吗？”秋秋在旁边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

“秋秋对北狄的事情很感兴趣吗？”恭亲王转头看着秋秋，问。

秋秋点了点头。

“这样啊。”恭亲王笑眯眯地朝秋秋招了招手，“那你过来，皇叔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能答上来，我就再多跟你讲一些。”

秋秋果真听话地走了过去。

商承宸和林如月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恭亲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恭亲王在秋秋耳边说了几句话。秋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张了张嘴，然后难为地捂着脸躲到了林如月身后，扯着嗓子哭了几声。

“你跟秋秋说什么了？”商承宸不免有些愠怒。

“我问他，是更喜欢父皇还是更喜欢母后。”恭亲王一脸无辜地说。

“……”商承宸哑口无言。

“……”林如月也说不出话来。

恭亲王又坐了一会，不久就告辞了。

到了晚上，林如月看了一整天的医术，眼睛有些发疼，早早地就躺到床上去了。

商承宸换过衣服，吹灭了蜡烛。

“今天下午的事，你怎么想？”林如月闭着眼睛，开口问。

商承宸正在放窗帘：“很好啊。”

“什么很好？”

林如月睁开眼睛，商承宸已经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给秋秋生个弟弟妹妹，不是很好的事吗？”商承宸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兴奋的光，“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是想再要个小公主，从父皇到我，大梁皇室已经整整两代没有公主诞生了。我们要是生个小女儿，一定会像如月你一样漂亮……”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想到哪去了呢。”林如月哭笑不得地推开商承宸，“我是说，北狄可汗要进京给你庆生那件事。”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啊。”听到林如月不想生公主，商承宸的热情似乎也没了，“我倒觉得没什么，查干巴日不像是存着什么小心思的人……”

“你是不是傻啊。”林如月戳了戳商承宸的脸，“今天恭亲王巴巴地跑到圣宸宫，东扯西扯地说了那一通，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商承宸似乎还是没拐过弯来。

“恭亲王是想让你把‘灵雀公主’许配给他吧。”

四夷国送来的和亲公主，按照惯例，应当都是要纳入后宫，给皇上做妃子的，

但是商承宸立过不会纳妃的誓言。恭亲王大概是因此动了这份心思。

“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北狄可汗都还没抵达京城，谈论这些也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早。指不定北狄可汗心里还揣着别的主意呢。”

“说的也是……”

“所以说啊，咱们还是想想大梁的事情吧。”

“什么？”

林如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商承宸滚烫的吻就印到了她的唇上。

“当然是给大梁的太子殿下生个伴的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