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霆看着儿子坚定地眼神，他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无力感瞬间侵袭了他。
“对不起，爸爸。”陆威廉抱歉地对他说，“我想和陆胤谈谈。”
“好。”陆震霆点点头。
“你们也请先出去吧，”陆威廉对围绕着他的律师们说，“我想单独和陆胤谈。”
陈宗翰看向陆胤，征求他的意见。
陆胤朝他们示意：
“你们先出去吧，”他的目光落在乐韵的身上，“放心。”
他温柔地说。
很快，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审讯室，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什么事，说吧。”陆胤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觉得，我很愚蠢。”陆威廉轻声说。
“恰恰相反，”陆胤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通过这件事，我对你刮目相看，甚至可以说，有点儿佩服你。”
陆威廉抬头看向他，陆胤的脸上并没有揶揄和嘲讽。
陆威廉相信，陆胤说的是真心话，并没有在挖苦他。
“谢谢，”他努力牵牵嘴角。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现在说吧。”不知不觉间，陆胤对他的态度，似乎也亲近了一些。
“我想，求你一件事。”陆威廉垂下了眼睛，“能不能请你，帮我照顾李思逸。”
“照顾李思逸？”陆胤蹙眉，“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扛下所有的罪？”
陆威廉下定决心似的，缓慢而郑重地点点头：
“不止因为这个，”陆威廉顿了顿，接着说：
“李思逸……她怀孕了。”
“什么？！”陆胤显然没有想到，他吃惊极了，但很快，他的吃惊就被愤怒取代：“你既然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带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难道报复我，比你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还重要？！”
“不，”陆威廉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刚刚？是律师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陆威廉苦涩地笑了，“那个陈律师给我看了思逸的通话记录，我知道，他说的那个赵鑫煜，是思逸的妇科医生。思逸的身体健康一向没有什么问题，她频繁地联系妇科医生，再联想到她最近一些反常的举动，很容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样。”陆胤的心情有些复杂。
“爱人之间，有些事，是很敏感的。”陆威廉舒了一口气，“本来我应该更早就发现的，可是……”
他自嘲的笑笑，看向陆胤，眼睛里终于显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气：
“你懂的。”
陆胤也笑了。
“你放心，”他对陆威廉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和孩子，你不用担心。至于官司，我相信律师会全力以赴的。”
“那当然。我就是不相信你，也相信未来大嫂的能力。”陆威廉开完笑说。
“说真的，”陆威廉收敛起笑容，真诚地说，“乐律师真的很好，她待人很真诚，我感觉得到。”
“她本性如此。”陆胤赞同。
“你很让人羡慕，”陆威廉由衷地说，“虽然你只有妈妈在身边，但她全心爱你。你有能力，把一桥经营得风生水起，还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女人。而我呢，一事无成。现在，连向陪伴自己的孩子长大，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别这么悲观，”陆胤安慰他：
“我看得出，他，”陆胤顿了顿，然后说，“陆震霆，是真的很担心你。”
陆威廉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陆威廉勉强打起精神，“可以叫他们进来了。”
“好，”陆胤点点头，心情竟意外地有些沉重，“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李思逸和孩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谢谢你，”陆威廉的声音哽咽着，他看着陆胤，郑重地叫了一声：“哥。”
陆胤心里一震，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将门打开，陈宗翰、乐韵正陪着陆震霆，站在门口。
“你们可以进来了。”他说。
陆震霆迫不及待地要进去，陆胤拦住了他：
“我先送你回去吧。”他轻声说，“威廉和律师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尽管不情愿，但陆震霆还是乖乖地收住了脚步。
见他肯听话，陆胤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想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以陆震霆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担心他会支持不住。所以决定带他离开。
“我晚些时候跟你联系。”他对乐韵说。
乐韵点点头：
“那我先进去了。陆伯伯，”她看向陆震霆，很有礼貌地说：“您多保重身体，这里有我们。”
“拜托了。”
乐韵点点头，跟两人道别。
身后的门被关上，陆胤伸手扶住了陆震霆，说：
“我们回去吧。”
开车回圣欣医院的路上，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凛冽地寒风呼啸着游荡在整个滨城的上空，车窗外，路旁的树枝被刮得发出了声音，像极了凄切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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