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想好了,”从被拘押以来,陆威廉的神色第一次如此镇静,“请你们把控方律师请来吧。”
“好,终于想通了。”陈宗翰暗暗松了一口气,“你想好怎么说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准备一下。”
“不用了。”陆威廉摇摇头,“我觉得我可以直接跟他讲。”
“好,我现在就去。”
不一会儿,陈一帆就出现在陆威廉的面前。
“怎么样,”他在陆威廉的对面坐了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陆威廉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正式开始吧。”陈宗翰掏出笔,打开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你放心,我之前提出的条件全部作数。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可以保证,你最后得到的,只会比我之前承诺的更多。”
陆威廉笑笑,看着陈一帆,开口说:
“我要认罪,那个保安是我错手杀死的。”
犹如阳光高照的天空里,突然响起了一声霹雳。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乐韵看看陆威廉,又看看陈宗翰。后者的脸上,正挂着和她一样的错愕。
“等一下!”陈宗翰打断了他们俩,他看向陆威廉,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焦灼:
“陆先生,我希望你想清楚后果之后再开口说话。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陈律师,”陆威廉丝毫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非常肯定地说:“可能之前的我,确实是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但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你是我请的律师,请你尊重我的意愿。乐律师——”
他看向乐韵:
“我希望由你留下来,陪我录口供。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乐韵朝他点了点头。
很快,口供录好了。乐韵、陈一帆、李骁、安黛青都站在了警局的走廊里。四个人,低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对面的另一间审讯室里,陈一帆刚刚推门走出来。他的神情复杂,让人意外的是,丝毫没有拿到口供之后的得意和满足。
“不!”隔着门,李思逸撕心裂肺地声音依然清晰地传了过来。“不可以!不是这样的!”
陆威廉的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两名警员在两边架着他的胳膊,陆威廉对着对面的门大声地呼唤着:
“思逸!”
两名警员极力拉住他,但陆威廉依然拼命朝李思逸所在的审讯室挣扎过去:
“思逸,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听到了陆威廉的声音,李思逸的情绪更加激动,她大声叫着爱人的名字:
“威廉!威廉!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这样的场景,让乐韵的心里非常酸楚,她走到陈一帆旁边:
“陈律师,让他们见一面吧。就几分钟而已。”
陈一帆有些犹豫。
“你要的口供,陆威廉已经给你了。他不会翻供的,我们都在这里,就几分钟而已,不会耽误你的事。求你了。”
乐韵恳求地看着他。
陈一帆抿抿嘴唇,走过去,对架着陆威廉的警察说:
“请稍等一下。”
“让我出去,求求你们了,让我出去看他一眼!”
李思逸悲凄的声音继续穿透房门刺激着所有人的鼓膜。
陈一帆走过了,一言不发,只是一把推开了房门。李思逸立刻从房间里扑了出来。
她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的陆威廉,一下子就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为什么,威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思逸哭得泣不成声,和陆威廉的泪水交横在一起,分不清处到底是谁的。
“我知道了,”陆威廉脸上流着泪,却努力给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李思逸一下子停住了哭泣,她诧异极了。
“我不能让你坐牢,”陆威廉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在监狱里出生的。”
“不!不可以!”李思逸五内如焚。
此刻,感动、内疚、喜悦和悲伤混杂在一起,将她的心撕碎成一片一片的。
她紧紧地搂着陆威廉的脖子,陆威廉的双手被手铐铐住,没有办法拥抱爱人,只能徒劳地左右扭动着肩膀。
“思逸,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已经跟我哥说过了,他答应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你要好好的,等我。”
“不,”李思逸绝望地拼命摇头,“不可以,是我,是我!”
“你听我说!”陆威廉提高了声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所以现在,轮到我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了。你一定要听我的,明白了吗?”
李思逸听懂了陆威廉的话,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会让情况更加复杂,白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她紧紧地抱住爱人,两张炙热的嘴唇,吻在了一起,激烈而缠绵的吻,混杂着甜蜜和痛苦。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随着这个吻燃烧成了灰烬。天地间,只有两个即将分离的有情人,在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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