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同学兴高采烈地去看房,失魂落魄地搬进新家。
因为楚盈兰一眼就拍板定下来的,是个有两张床的大套房。
和姐姐贴贴的愿望瞬间破灭。
楚盈兰看伶鸢不高兴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满意吗?哪里不好啊,只比小单间贵一点点,房间这么大,还有两张床,是我们看的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
确实性价比高,所以宫伶鸢更是有口说不出。
她还能直接上来说“姐姐我想跟你睡觉”吗!要是把盈兰吓跑了怎么办。
当然,她也有可能完全不会朝那方面想,真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了。
宫伶鸢说不出哪种结果对她来说更糟糕。
更何况……她甚至不确定盈兰是不是喜欢女人,只是凭着过去并不透彻的了解,她似乎既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交过女朋友。
若是贸然上去表明心意,是会吓到她,顺带被扫地出门的吧。
那么,如何能让她接受心意,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件让伶鸢十分伤脑筋的事。
更伤脑筋的,是在几个月的相处中,她逐渐发现盈兰对于某些方面的执着几乎要接近于固执的程度。
比如,伶鸢送给她的礼物,价格稍微贵一点的她都无法接受。
她的拒绝理由一般是:“无功不受禄。”
就像那天,她因为想给她买个笔记本电脑,两人居然都差点吵起来。
“主要是没有键盘真的很不方便啊,全靠手机码那么多字想想就很难受。”
“没什么好难受的啊,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当枪,一直用手机码这么多年了,一天一两万习惯了也没什么。”
“无法想象……一天一万字,甚至两万?还是用手机码?就靠两个手指戳出来?”
伶鸢大惊小怪地弯了弯自己的两个大拇指,神色越发坚毅:“我给你买电脑,什么也别说了,买,必须买。”
经过一番激烈的拉扯后,两人最后各退了一步,以放弃昂贵的笔记本电脑,替换为二三十块的安卓手机外置键盘的结果告终。
伶鸢对此很是委屈:“就这么不想接受我给你买的东西吗?觉得我的钱都是臭钱?”
盈兰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只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我可以自己搞定的事干嘛要麻烦你。我们也不算太熟,欠太多了还不起我心理负担太大。”
不算太熟……不算太熟……不算太熟……
这四个字在宫伶鸢的脑海里久久回荡着,直接把她给干懵了,让她整个人一连焉了好几天。而看着盈兰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似乎对她沮丧的状态毫无感知,就更气了。
自从搬进新家后,楚盈兰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每天斗志昂扬,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捡破烂只是赚外快,盈兰现在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给网文工作室当枪。根据提供给她的大纲,按照要求完成字数通过审核后,微信转账现结。与她对接的编辑也是合作很久的老朋友了。
大学四处尝试勤工俭学时无意间发现的兼职渠道,没想到在她落魄的时候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一大来源。
有时候盈兰很感谢过去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干的自己。毕竟多一次尝试,就多一次机会和可能,谁也无法预料这份机会,会在将来激发出何种变数,触发改变命运的多米诺骨牌。
然而,变数不仅会带来机遇,亦可能会带来灾难。
盈兰好奇,这个突然以如此强硬的姿态闯入她生活的伶鸢,会是她怎样的变数呢?
她觉得自己被诱惑了,被一股说不清的情感推动着上了赌桌。可她不敢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宫伶鸢,这个来路不明,目的不清的女人身上。轻易就把自己交付了出去,只会落个满盘皆输吧。
既然想保留自我,就不能接受对方太多东西。否则便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些糖衣炮弹炸昏了头。
她不敢欠她太多,因为她不知道对方会要求自己拿什么还。
为了屏蔽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楚盈兰更是加倍地给自己找活,忙碌可以驱逐让人不得其所的杂念,使她能心无旁骛地把重心放在生存糊口上。
于是,她刻意把日程塞得满满当当。
七点不到起床,把附近的垃圾箱都逛一圈,淘些破烂宝贝。
吃完早饭开始码字。近期接了个稿,要求百万字篇幅的续写,够她忙活好一阵子了。千字15的稿费对于枪来说不算低,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不能断更。
一万字交稿等待审核通过,期间再码几千字存稿有备无患,毕竟周哥那边时不时也会喊她过去帮忙,当天就没那么多时间码字。码字结束,天也差不多快黑了。觉得精神还可以,她便扫个共享单车,去个远一些的地方,再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废物宝贝可以捡捡。
她经常会去刁姐住的附近捡破烂,顺便看看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她本来也不太在意和朋友见面次数的问题,可自从上次认识姜聪后便总是对她放心不下,总想看看她过好了没有,有没有长胖。
姜聪找了家奶茶店打工,每天辛苦却也充实。在没有吃住压力的状态下,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
楚盈兰的脸色倒是越来越差了。
日程排得太满,在家里又避免不了伶鸢缠着她撒娇,只好出门找个安静的地方忙活。这一忙起来,就经常忘记吃饭。
等这百万字稿子写完,就歇一段时间吧。她之前几乎不敢接这么大的量,基本都是当天万字一手交稿一手交钱完事的。不知是不是被交房租的压力鞭策的太狠,还是搬进新家后,无意间给自己定了家庭顶梁柱的定位,使她不敢松懈。
家庭顶梁柱……她为什么又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盈兰喝了碗粥当夜宵,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重重往下坠。
真是头疼起来,就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了。
“姐姐……姐姐……”
谁在叫她?声音似是被糊上了一层雾,朦胧且不真实。
“你发烧了,都快40度了!怎么办得赶紧去医院啊。不对,去医院要身份证和医保卡的,该死!”
“不用去医院……应该就是入秋这段时间着凉了,咳咳,区区感冒而已,最多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哪有这么简单!你烧的很严重啊。我……”
对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盈兰缓缓抬起手,抚摸上她脸颊。
“别,别哭。”
宫伶鸢因这个动作怔住了好一会儿,接着紧握住那只手,埋在掌心蹭着。
“姐姐,你真是……总是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微信的语音电话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是楚盈兰的手机。
伶鸢帮忙拿过手机,上面显示是刁冉的来电。
刚一按下接听和免提键,刁冉那大嗓门就穿透手机而来:“小兰!!!我给你发了好几个消息你怎么都不回啊!今天小葱生日,说好了带着你家小美女一起过来,怎么到了时间跟我玩人间蒸发了!”
“是我。”伶鸢代替了盈兰回答道:“她
生病了,烧到快四十度,你们那有药吗?”
“什么?”在一旁听电话的姜聪也焦急起来:“我们去买点退烧药,一会儿过去看她,伶鸢姐麻烦你先帮忙照看下。”
“让她照看个屁啊照看,她一个大小姐你指望她会照顾人?我们也别跑去药店买药了赶紧过去吧,宫大小姐,你就给她点个送药到家,在那等着我们就行。”
说罢,不等宫伶鸢回应便迅速挂断。
看不起谁啊这两个。
然而伶鸢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从来没有照顾人。
点好送药上门后,伶鸢烧了一大壶水,又手忙脚乱地拧干浸过冷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搭在盈兰滚烫的额头上。
是不是得用冰块啊。
她又着急忙慌地接了几杯水,放进冰箱的冷冻室。
退烧药很快送到。伶鸢仔细查看了说明书和用法用量,拿着胶囊,端着水来到盈兰床边,将之放在床头柜,轻轻扶起她吃药。
“不用担心。”盈兰的嗓子沙哑得完全变了音色:“药已经吃了,睡一觉就好。”
伶鸢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珠:“嗯,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陪着你。”
盈兰缓缓躺下,又突然一睁开从床上弹起。
“伶鸢,你把手机拿给我。得先把存稿发给工作室,咳咳……不然要是一觉睡过去就遭了。”
“这个时候就别想着码字的事了啊!”
“不码字,发个存稿就成。幸好我……咳咳……未雨绸缪。”
伶鸢被她这病得脸色惨白表情却志得意满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叮——叮——”
门铃声跟催命似的不停地响,一听就是那两个家伙来了。
伶鸢不情不愿的,但还是去开了门。她嫌弃别人打扰她和盈兰的二人世界,但是她生病了,能多两个人一起照顾多少能让她好得快一点吧。
“啊啊啊啊怎么能用这么凉的毛巾捂额头啊!不是应该用热的吗?捂出一身汗才能好啊!”
刁冉刚一冲进来就咋咋呼呼喊道。
“胡说啥,明明就该是冷水,不然热上加热的怎么退烧!最好应该是用冰块才对,还在冰箱里冷冻。”
“你还用冰块?大小姐,这一边热到极致一边冷到极致你不怕把人刺激撅过去?”
“发热更不该用热的捂!有人为了捂一身汗捂出过问题的你懂不懂啊!”
“到底是谁不懂啊大小姐!”
“好了好了。你们都没经验,听听我说的好吗?”姜聪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俩卧龙凤雏,一个都不会照顾人。
“按理说用冷水还是热水降温得看发热原因,但我们都不是医生……就用温水擦擦身吧,至少能让楚姐舒服点也不会有明显问题。”
“我来帮她擦身子。”宫伶鸢立马自告奋勇。
“吃了退烧药就等待药效吧。冉姐,我看楚姐这边的套房还有个灶台可以做饭,我们去买点菜过来帮忙做点吃的,生病期间营养最重要。”
刁冉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出门后,伶鸢突然有种强烈的挫败感,只觉得姜聪这年纪最小的姑娘都比她更稳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