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莳语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只白色狐狸蹭醒的,毛茸茸的脑袋拱着她,有些痒意。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十分茫然。
飞瀑万丈,绿荫遍地。
脸上全是泪痕,但此时的她却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记忆从断魄鳞进入心间的那一瞬便开始变得模糊,只能记住印象深刻的零星几个画面。
白狐见她醒了,窜开了几步,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
江莳语正打算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手握着一捧银发。
在月光的映照下发着温和的光芒。
她惊愕地往身侧看去。
身侧的陌生男子满头银丝,身形高大,一身简单的玄服却被穿出了华贵的感觉。
嘴角还带着血迹,连玄色的衣服都能清晰可见地被血渍洇染。
此时男子正皱着眉,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为苍白,明明已经晕过去了,额间仍然有冷汗沁出。
她记得这人,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这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
饶是她自诩活了这么久,也会被这人的样貌所惊艳。
自那轻轻一吻过后,怪异的鳞片便好似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如今已经彻底没了反应。
“是你,救了我。”
江莳语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人,语气中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他痛苦的模样和先前的自己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发生了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那种痛苦来自记忆深处,仿佛刀刀凌迟着灵魂,从内部摧毁一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忍受。
男人的手指冰凉,关节透着不正常的青色,此刻正紧闭着眼攥着她,显然痛苦非常。
江莳语运起灵气,那片鳞片果然在他体内,但她灵力甚微,无法拔除,只能稍稍将鳞片稳定。
银发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但还是紧皱着眉,如此状态她维持不了多久,还是需要尽快解决。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凉得吓人。
唇也是微凉的。
她这么想着,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
这是她自己的业,无论多苦多痛,都需要自己来承受。
她想要调动灵力将那鳞片剥离转移,但令人失望的是鳞片在他的体内纹丝不动。
反而是惊醒了眼前的男子。
眼睛蓦然睁大,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连皎如月光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明明可以第一时间推开,他却愣了好一会,直到江莳语失望的起身。
还在茫然呆滞的望着她。
忍着痛苦,他断断续续艰涩道:“你,你为什么...”
语气中带着些许讶异,掺杂了难以察觉的欣悦与莫名的难过。
他猜到了江莳语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其他人的好意,但这断魄鳞并非如此容易可以调动。
这么想着,江莳语却又靠了过来,十分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像是在确定什么。
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晏云醉,你当真是瞒了我不少。”
江莳语这话在他的耳边炸开,晏云醉瞳孔微缩,喉结微微滑动。
由于断魄鳞的影响,他看不清楚江莳语此时的表情,只能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在慢慢走远。
被猜出来了...
她是在生他的气吗?
气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秘密,什么也没有说。
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他捂着疼到麻木的心脏,连是因为断魄鳞的折磨,还是别的的缘故都不甚清晰。
是应该的,晏云醉这样对自己说。
欺骗本就不配被原谅,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
远离才是对的。
天色很快彻底暗了下来,隐隐能够听见不远处猛兽的嚎叫。
黑暗之中,晏云醉没有力气走动,只坐在一片虚无中,四周暗得什么也看不清。
他默默忍受着,突然,一抹微小的光亮自他的腕间发出。
是双萤蝶链的光。
像是夜空中的一点星光,努力的发着光,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而这“夜空”中,有另一颗微弱的萤光正在靠近他。
越来越近,直到在他面前停住。
他的心也随之跳动得越来越快。
直到熟悉的女声响起。
“走吧,这里太凉了,我在山洞生好了火。”
江莳语觉得他此时呆住的脸有些好笑,又叹了口气。
怎么办呐,好像没有以前可爱了。
山洞里灯火闪动。
照得洞中两人忽明忽暗,投影在石壁上的两道影子也随之跃动。
篝火烧的滋滋作响。
二人并肩依靠在石壁,彼此沉默着。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江莳语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托腮认真的看着他。
良久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晏呐,你脱发很严重吧?”
暗自忍着疼痛的晏云醉原本以为会被问上很多问题。
例如:为何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究竟是什么人。
靠近她是为了什么。
甚至他在心底默默回答了一遍,却没想到问出了这种问题。
“什么?”
江莳语发愁的看着他,一副十分操心的模样。
“先前我发现的头发是你的吧,怎会掉这么多头发,是吃得不好吗?”
晏云醉刚想要否认,江莳语又开始叹气。
一声接连一声,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秃了头。
“你说你头发白就算了,怎么还脱发,我听说有个偏方,何首乌配着人参,等回去我叫膳食堂单独为你做上一份。”
方才的话生生又咽回口中,晏云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但下一瞬。
钻心的疼痛又席卷上了心间,一缕黑气萦绕在他的身旁。
晏云醉痛的闷哼,掐着自己的心脏,苍白的脖颈冒出道道青筋。
是她维持的灵力失效了。
江莳语心急生乱,手忙脚乱的扶住他,想要再次用灵力压制。
但这次却毫无用处。
断魄鳞的威力加强了,晏云醉的头倚靠在她怀里。
不比少年时期的他,此时的脑袋显然大上了几圈。
还有些沉,整个人靠着她都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但她还是咬牙扶稳。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转移这片破东西。”
晏云醉并不看她,只是闭眼不语,将牙光咬的死紧,一副宁死不肯说的倔模样。
没撑多久,便又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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