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
门口清晰的哐当一声,像是谁跌倒在了堂前。
江莳语无暇顾及这些,黑金的帷幔底下,晏云醉的脸成倍放大。
“胆子很大,小侍女。”
晏云醉的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
声音上挑,尾音拉长,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快:“但你不是孤喜欢的类型,尽早放弃吧。”
江莳语瞪大眼,难以置信。
只是自己的一手此时紧紧揽在某人腰间。
单手撑墙,姿势豪放而潇洒。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外头的魔族长老兴奋得不行,丝毫没有控制他的音量。
一旁的下属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应和道:“是啊是啊,这姑娘能如此主动,想必是爱惨了咱们尊主。”
“一个是魔族法力无边的至高尊主,一个是流落乡间的热情单纯少女。”
“地位的相冲,身份的差异,却阻挡不住两颗至纯之心的相互吸引!”
魔族长老一拍大腿,无比笃定的大喊道:“真爱啊,这绝对是真爱!”
江莳语在内室听得目瞪口呆,这两人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魔界还真是卧虎藏龙。
“简直是天生眷侣,老夫定要把这段爱情佳话编成剧目,在魔界传唱!”
这短短的几分钟,这老头究竟是脑补出了什么东西啊!
江莳语有些崩溃。
连晏云醉也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魔界长老滔滔不绝讲述的凄美爱情故事。
下属一抖,一面道歉一面疯狂朝着魔族长老使眼色:“尊主,打扰了!”
还顺便呵退了一群在门外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侍从。
“去去去,干你们的活,尊主忙着呢!”
魔族长老被拽走时仍旧口若悬河。
“这姑娘的身世可真是够凄惨的,日后和尊主的成婚大典上,我可要好好同她祖父说一说,再穷也不能将孙女卖给什么王二麻子啊...”
声音渐行渐远,只余下空荡的风声。
江莳语松了一口气。
“你还要抱着孤多久。”
晏云醉的声音不冷不热,平静的可怕。
她连忙后撤几步,拉远距离。
“你,不是这里的侍女。”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笃定。
晏云醉的眼神幽深,一柄熟悉而冰冷的刀刃猛然悬空在江莳语的心口处。
晏云醉眼都不抬,慢条斯理的踱步绕开她,像是极不愿靠近。
被术法操控的刀刃朝着她的心口逼近了一寸,危险在咫尺之间。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这柄刀刃江莳语见过很多次,却从未料想过,它会有一日对着自己。
心有些揪痛。
眼睛泛起湿润,眼前的事物都显得有些模糊,她连忙闭眼,终是没让眼泪流下。
自己方才的举动反常,若是无法合理的解释这一切。
恐怕这刀便会刺入心口。
“奴,的确不是此处的侍女。”
爽快的承认让晏云醉有些讶异,止步回头。
江莳语继续说道:“几年前,尊主外出,遥遥相望,尊主英俊潇洒,霸气侧露,我对您一见倾心,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听闻尊主您近日回宫,我便...”
“继续说。”
江莳语咬牙,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蹦出字:“我便借机潜入尊主殿中...一睹...”
“一睹...尊主的芳容。”
这段话说下来,江莳语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好在晏云醉看起来似乎是信了。
他不置可否。
“很可惜,孤不喜欢你。”
“若是你少一条胳膊或者腿,孤或许会对你有些兴趣。”
意料之中的回答。
江莳语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闭眼静心,却越想越憋屈。
是因为系统的设定吗?
江莳语看着晏云醉耳侧的红线印记发怔。
仿佛看见了少年晏云醉在向她招手。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总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看见她的一瞬,少年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亮,笑了起来。
“你...能陪我一起面对吗?”
“好,我答应你。”
是啊,她答应过他,在念团空间中,若念花瓣飘下的一瞬。
她答应了他。
会陪他一起面对,不会离开。
手越握越紧,江莳语抬头对上了晏云醉的眼睛。
从未如此坚定。
“尊主,我自知入不了您的眼,但我的确钦慕您已久,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服侍左右,我保证,绝不会再逾矩。”
她补充道:“若再逾矩,届时您想砍断什么,我也悉听尊便。”
晏云醉阖眸,像是没有听见。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驳斥。
就在江莳语以为他又睡着了时,晏云醉方缓缓开口:“既如此,也好。”
他突然起身,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解开外袍的扣子。
“你...你干什么?”
江莳语有些惊惶。
一声嗤笑响起。
晏云醉只解开了外袍,并无下一步动作,他缓慢踱步至暖炉。
暖炉的火焰烈烈,张牙舞爪。
“日后,不要碰孤,凡是沾染到你的东西,无论间接或直接,都一律销毁。”
“孤不喜欢,很脏。”
他高高举起方才被江莳语抱过的外袍,毫不留情地掷入火焰中。
几乎瞬间,火焰吞噬了外袍,燃起了更大的红光。
“懂了吗?”
“若是做不到,就滚出去。”
晏云醉字字仿佛刀割一般在她本就百孔千疮的心中划下最疼痛的一道伤痕。
“....好。”
晏云醉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孤乏了,不想看见你。”
瞥了眼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兀自红了眼眶的江莳语,他有些不耐的训斥道:“愣着干什么,去找乌鳞,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江莳语紧紧握着裙摆,深吸一口气:“多谢尊主。”
晏云醉再次阖眸,像是极为厌烦。
再次睁眼时。
那抹红色的身影早已退下,惟余眼前熟悉的一片空荡。
他轻挥手,轻松地将寝殿的大门恢复了原位,一切都恢复了原貌。
仿佛,江莳语从未来过一般。
晏云醉撑着手起身,缓慢而踉跄地朝暖炉走去。
里头的火烧得正旺。
他却将手直直深入火焰中,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又或是,早便习惯了痛意。
外袍从火焰中完好无损的取出,整齐的叠在了晏云醉手中。
他的衣物本就不怕火烧。
这种把戏,也就她偏偏会信。
晏云醉笑出了声,眼前却莫名模糊湿润。
还好,
她会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