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洗墨这样的表现,倒是让盛淮明白赵赦从刑阁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脸色不好了,看样子盛西已经和公主对好了说辞,直接不承认这件事。反正消息是从煜王府传出去的,谁也没有证据证明盛西通敌叛国。
永宁公主名动上京,赵赦不敢惹这姑奶奶,立刻告罪道:“公主息怒,是卑职之过。”
永宁“哼”了一声,冷冷看他一眼,警告道:“好好问。”
赵赦心里哀叹一声,稍稍缓和了态度:“洗墨,你说你不认识盛西,可是如此?”
“是。”
“你侍候公主多久了?”
“回大人,约有一年。”
“才一年?”
“奴婢自幼先严去世,家境贫寒,一年前母亲病逝,奴婢连安葬先慈的钱都没有,只好卖身葬母……”洗墨说到这声音有些呜咽,一双清澈的眸子里蕴满了水雾,“幸得公主怜惜,买下奴婢,安葬先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话未说完,两行清泪落下,看起来柔弱无比,端得叫人怜惜。1
盛淮心里痒痒的,就想把美人拥入怀中,替她擦干泪水,温言安慰,不过这事让公主代劳了。3
一看闺蜜落泪,永宁顿时心疼了,皱起眉头抱住她——可惜受身体连累,她更像是扒在洗墨身上……2
总之永宁一番好言好语地安慰,才将洗墨的情绪安抚下来。接着她转头怒视赵赦,气急败坏道:“这些事向来是姐姐心头刺,你问的是盛西,好端端又提这些干什么?”1
赵赦叫洗墨哭得面色尴尬,欲言又止,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唉,他怎么就手贱接了这么个烂摊子,煜王是好相与的吗?永宁公主是好说话的人吗?谁把案子塞给他的,回去揍一顿。
这些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赵赦现在只能放软了语气:“公主恕罪,事关国家安危,皇上命锦衣卫严查此事,卑职也是一时心急。”
见他把皇上这个挡箭牌搬出来,永宁只能撇撇嘴,不高兴道:“姐姐累了,有什么话,你问我罢。”
赵赦眉头狠狠一跳,可他也不敢得寸进尺惹怒了这位公主,只好道:“多有得罪。”
“敢问公主,盛西可是您的侍卫?”
“不是。”
“哦?”
“不过是王兄闲来无事养的一个卑贱的影卫罢了,”永宁公主冷笑道,“王兄见我感兴趣,便将他送予我玩耍两天,怎么,你有意见?”
“私下豢养影卫是违法之事……”
“呵,他顾清封胡乱编造的破规矩,你们还真奉为圭臬了?哪个世家府里没有养这些东西,就连他顾清封府里不也一样养了一群暗卫,”永宁公主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是冷嘲热讽嗤之以鼻,“你要拿这个定我和我王兄的罪?”1
这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赵赦哪里敢接,连忙道:“公主误会了,卑职只是例行问话。”
永宁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下回莫再来烦我。”
赵赦温言软语道:“公主金玉之尊,缘何对一个小小影卫感兴趣?”
“他有门木雕的手艺,我一时心血来潮便想看看,再说,我乐意,不行吗?”
王府里有个影卫擅木雕,还曾得过皇上赞赏,这件事赵赦是知道的,传闻那信件便是藏在木雕里以掩人耳目,他心中一动,道:“可否让卑职看一下那些木雕?”
永宁公主虽然不乐意,但这毕竟是皇上关注的案子,永宁知道自己不能妨碍他办案,便带他去了盛西的房间。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通幽曲径、竹林小桥,才来到盛西的房间——影卫可以
自己在王府里寻个住处,大多数随便选个没人的破屋子就住下了,要求高得也不过是像盛南那样,贿赂管家选了个配置高级的商品房,谁会像盛西这样住在王府外围,竹林流水环绕,跟个世外高人一样。
既然附庸风雅,后山风景岂不更好,有本事你别靠着公主住啊!盛淮足间踏在竹枝上,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心里吐槽。
赵赦带着人在屋子里东摸西看转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屋子里摆设简单,最多的东西便是各式木材和未完工的木雕,他没有找到什么通敌叛国的信件,更不曾发现传闻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招财进宝猪。
“这里似乎少了点什么。”赵赦道。
永宁公主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眼神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少什么?”
赵赦硬着头皮道:“咳,敢问公主,那传闻中巧夺天工、精致绝伦的招财进宝猪呢?”
赵赦身后的两个人已经石化,这马屁拍得实在烂,他们何曾见过自己老大这般憋屈的样子。
盛淮隐在一边,闻言眼睛抽了抽,心里狂笑,终于有人能体会到他被公主各种怼还不能还口的憋屈了。赵赦知道他锦衣卫的冷酷人设已经崩了吗哈哈哈,年轻的骚年,快向盛淮大人学学如何保持高冷的诀窍吧。4
永宁公主也差点绷不住一张冷冷的俏脸,她轻咳一声,假模假样道:“什么什么猪?没听过,哪里来的传闻,赵大人明察秋毫秉公办案,怎能轻信传言?”
赵赦算是知道自己这趟白来了。
先前问那盛西话时,他拒不合作,只说自己奉命保护公主,其余一概不知,至于什么招财进宝猪里的信件更是莫名其妙,再问那洗墨,又说不认识什么盛西,如今在盛西住所也是一无所获。
要么是这些人提前串通好销毁了证据,要么就是传闻有假。2
赵赦冷着一张脸告辞,心下决定要回去先把散播传闻之人好好揪出来打一顿再说,不管真假,敢散播天家消息,是嫌自己脑袋在脖子上栓得时间太长了还是怎的?
若消息是真的,那这人定然知道些内情,若是假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