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色沉沉,树影婆娑。
林淼一身黑衣,隐在树间,一双眸子鹰眼般锐利,直勾勾盯着暗牢门口。
酉时至,一人打着火把走了过来。
“欸,换班了?今日这么早?”看守牢门的人奇道。
“别说了,”来人道,“盛淮大人打伤了王爷,如今阖府上下一片紧张,我哪里还敢偷懒!”
“嚯!好家伙,这盛淮胆子这么大,王爷就没惩罚他?”
“罚什么?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被咱们王爷给”那人嘿嘿笑了一声,凑近了他低语。
守门人惊道“竟有此事?!”
来人道“说不准是盛淮大人恼羞成怒,伤了王爷,小情人犯别扭,那是情趣,你说王爷怎么舍得罚他!”话落两人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林淼眼神一暗,袖中飞刀飙射出去,直直没入那两人头顶太阳穴。
笑声戛然而止,两人睁大了眼,笑意还凝固在脸上,就已没了呼吸。
林淼从树上跳下来,走进暗牢。
暗牢里一片阴暗,阴险的机关无数,林淼小心避开了,直直朝最下层走去,在最里层的一间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透过铁制的栅栏,林淼看到了里面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上沾满血污,看不清本来的颜色,瘦弱的四肢被厚重的铁链锁住,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
林淼跪下来,道了句“教主!”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声音沙哑“是你啊”
林淼道“教主,您该回去了,属下等人都在等您回来统领大局!”
那人低低一笑,道‘‘林淼,我回不去了。”
“教主!这暗牢根本关不住您!只要您点头,属下立刻就能救您出去。”
“可是林淼,我的人回去了,我的心还留在这,这有什么用呢?”
“求您清醒点!教主,三年了,他对你不闻不问,除了将您囚禁起来,他何曾关心过你?”
“煜王根本不在意您,您是何苦!”
那人轻笑一声道“你在想什么?”
林淼道“您不是为了煜王”
“噗一一”那人笑出来,道“为了盛世欢?他何德何能”
“我不过做场戏,你倒当真了”
林淼疑惑道“那您为何甘心一直留在这里。”
那人半晌没有说话,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眉眼。
“为了凤珏,”他道,“我只是,为了凤珏而已”
林淼道“属下刚刚探听到消息,凤珏似乎并不在煜王手中。”
“探听?找谁探听,永宁公主?”
“是,她之前向属下打听绝情蚀骨散之毒,属下趁机试探一句,见她模样,凤珏应是下落不明。”
“永宁公主心机深沉,她表面上把你当信任之人,实际上却不一定,你日后小心些,别让她抓到什么破绽。”那人叮嘱一句。
林淼沉声应是。
他便又道“你做的很好,如今想来,那绝情蚀骨散,应当都落在了盛世欢体内我本以为他会将凤珏交予
盛淮,故而千方百计跟着他,伺机夺取凤珏。”
“原本我是打算拿到凤珏后,替盛淮解了毒再走,谁料到盛世欢来得如此之快”
‘‘若是没有玄灵教圣典,旁人就算拿到凤珏也无计可施,料想盛世欢是把毒渡进了自己体内,这才解了绝情蚀骨散之毒罢了,他也是自作自受。”
林
淼道“教主圣明!绝情蚀骨散无药可解,如此一来,煜王便应当构不成威胁了!”
“不,”那人沉吟道,“我观盛世欢体内,似乎养了只蛊”
171虫?”r:
“无双蛊。”
林淼大惊失色“不可能!这蛊早已灭绝了!”
那人遥遥头,道“盛世欢可是圣公主之子,不可以常理度之。”
“我做如此猜测,皆因先前替盛淮把脉时,探到他体内有一只无双蛊子蛊。这种子蛊,如果没有母蛊压制,便会不断啃噬宿主血肉,控制住人的奇经八脉,令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即使用母蛊压制住了,长期以往,也会使人丧失自我,变成一个只会嗜血杀戮的怪物。”
林淼道“据传这蛊是早年犬戎一族为控制其他部落所培育出来的,犬戎能领导北蛮国,此蛊起了不小的作用,但属下听闻,十年前,此蛊就已绝迹”
“可这蛊,若是十年前就种在了盛淮体内呢?”那人反问道,“想来,这偌大煜王府,也只有那盛世欢会以身养蛊,以母蛊压制盛淮体内子蛊,令其安然渡过了这么些年。”
‘‘若真是如此,那盛淮的来历,便也很值得深思了”
林淼一时无言,只觉这里面错综复杂,令人摸不清思绪。
那人蓦地笑了笑,道“罢了,我也不过猜测,盛世欢体内若有母蛊,那无双蛊以毒攻毒,或可保他一命,可他体内若没有这无双蛊那可真不好说了”
此时,煜王的院子外,一颗老树上。
潋花站在树干上,拿脚踢了踢盛南“说话!主子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蛊毒发作了?”
盛南躺在枝干上,闭着眼不说话。
盛东站在树下,沉默地听着他们说话。
潋花见盛南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只有死人和哑巴不会说话,你是死了还是哑巴了?!从你亲手将盛淮大人送到主子床上那天起,你就应该料到如今这结果!”
“潋花!”折风背靠着树干,闻言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制止了,“你说得太过了,盛淮大人和主子之间的事,非是我等可妄议的。”
潋花道“我只是气不过,若非替盛淮大人疗伤,主子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可盛淮大人却不理解主子,还出手伤了他!”
盛南睁开眼,眸中一道冷光划过,他淡淡开口道“可若非主子,阿淮也不会受伤!阿淮对主子忠心耿耿,主子又是怎么对阿淮的?”
潋花横眉怒目,一张俏脸气得通红“盛南,你到底是主子的奴才,还是盛淮的奴才!”
“那你呢?你哪次受伤的时候,不是阿淮偷偷顶替了你的任务?阿淮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你——”
“够了!”
盛东突然厉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