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伊始,苏蘅从高三解脱,来到了高一年级,与陈栩绒成功会师。和他分到同个办公室的人原本教物理,是名刚毕业的男老师,又高又帅还有点痞,因为开会时和苏蘅多说了几句话、还要热情地请苏蘅吃饭,便被醋精转世的秦微暗箱操作,调去了数学办公室,于是,苏蘅的对桌就又换成了陈栩绒。
陈栩绒非常郁闷:“你男朋友怎么这么不上道,为什么不让我和邹老师在一个办公室?”
苏蘅颇为奇怪地看她一眼:“邹老师才二十四,你不是不喜欢比你年纪小的吗?”
陈栩绒瞄了眼苏蘅无名指的钻戒,幽幽道:“与其看你和秦微秀恩爱,我宁愿和小帅哥打情骂俏。”
苏蘅感受到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轻捻起戒指,笑着打击她:“你都快三十了,人家未必愿意和你打情骂俏。”说罢,话锋一转,“再说了,小帅哥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上次答应宋炀好好盯着你了,女人,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作风要检点。”
陈栩绒皮笑肉不笑:“我们十年的姐妹情谊,你跑去和宋炀站队,我今天算是认识你了,等会儿就把邹老师借你咖啡的事告诉你男朋友。”
苏蘅:“……”
“那咖啡人人有份,你不是也喝了吗?”苏蘅严肃警告,“你可别给我瞎说去,秦微这两天心情不好。”
陈栩绒挑了下眉:“吵架了?”
苏蘅摇头,低声道:“家里的猫没了。”
陈栩绒了然地哦了声,敛去些不正经,宽慰道:“节哀顺变吧,你们再养一只?”
苏蘅淡淡地说:“先不养了,过些日子吧。卡门的意义挺重要的……哎,送去医院以后,秦微几天都没睡好,猫走的时候,还哭了来着。”
陈栩绒表示了同情,又不免好奇:“怎么哭的?是撕心裂肺地嚎,还是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她开始脑补扑在苏蘅怀里嘤嘤嘤的秦微。
“……”苏蘅的眼皮轻抽,“不是那种哭!抽烟时眼睛有点红,嗯,应该没掉眼泪。”
“你多安慰他几句吧,生老病死,没有办法的事。”陈栩绒默默地叹息,末了,又提议,“其实你们可以去领养个孩子,孩子比猫活得长。”
苏蘅说:“考虑很久了,就是顾虑太多,没有母爱,怕对孩子有影响……再准备准备吧。”
陈栩绒问:“你不是独生子吗?你爸妈没催吗?”
“催有什么用?我能生,还是秦微能生?”苏蘅笑道,“况且他俩成天忙着赚钱,对这事没什么兴趣。”
陈栩绒朝他伸手:“钻戒拿来看看。”
苏蘅把戒指摘下来递给她,随口问:“你呢?马上就三十了,还不结婚?”
“你再提年龄,我就把你戒指从窗户扔出去。”陈栩绒面无表情,而后低下头看他的戒指,“哟,还是DR的,分量不轻啊,花多少钱买的?”
苏蘅比了个数。
陈栩绒肉疼地啧了声:“没求婚吗?”
苏蘅哭笑不得:“求婚……我俩对着单膝跪地吗?没跟你们异性恋似的。前些日子高考结束放了个假,去旅游时的事,嗯,还挺浪漫的,就是潜水时差点淹死。”
陈栩绒把戒指还给他,感慨道:“真好。”
苏蘅揶揄地望她:“让宋炀也带你去。”
陈栩绒摆摆手:“少来,八字还没一撇呢。”
苏蘅不解:“都两年多了,还没一撇呢?”
陈栩绒说:“认识两年,谈恋爱还不到半年呢。”
苏蘅问:“有区别吗?不都是吃饭约会聊微信吗?”
陈栩绒的眉梢轻动:“当然有区别。”
苏蘅和她对视半晌,思忖一下,无奈承认了:“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区别。”
陈栩绒喝着咖啡,岔开了话题:“味道还可以。”
苏蘅随手把桌边的那袋咖啡也扔了过去:“送你了。”
苏蘅原本以为,这会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年,直到三个月后,他看到了书桌上的粉色信封。
苏蘅边拆边问:“你有亲戚要结婚吗?”
陈栩绒修得十分精致的眉毛挑剔地扬了扬。
苏蘅拿出里面的请帖,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三秒以后——
“卧槽?!”苏蘅无比震惊,难得爆了粗口,“你要结婚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陈栩绒说:“这些日子刚决定的。”
苏蘅冷静了良久,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他狐疑道:“你讲真的吗?不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陈栩绒又扔过来一张请帖:“秦微的你给带过去吧,婚礼在海边,你俩给我当伴娘去?”
苏蘅:“?”
苏蘅:“伴娘就算了,我可以当你爸。”
陈栩绒:“滚。”
苏蘅翻来覆去地看那请帖,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宋炀这么好吗?是谁当初非老男人不嫁的。”
陈栩绒反问:“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好吗?”
苏蘅说:“但我觉得你没那么喜欢他啊。”
陈栩绒托起腮,思索道:“还好吧,不能说不喜欢,肯定没你和秦微那么喜欢。弟弟,咱俩不一样,说句实在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你那样喜欢过人。”
有的人生性凉薄,从来不会奋不顾身地投入爱情,也永远都能完好无损地抽身而出,俨然,陈栩绒就属于这类人。苏蘅和她认识十多年,向来都是别人忘不掉她,还真没见过她有什么忘不掉的人。
苏蘅复杂地望着她。
陈栩绒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哎呀了声,不以为然:“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说不喜欢,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他?结婚不是谈恋爱,这可是大事。”
苏蘅说:“正因为是大事,所以才让你想好。”
陈栩绒不在意道:“我当然想好了。”
苏蘅思忖半刻,小声地问:“是因为三十岁了该结婚了,身边的人恰好是宋炀,所以才选的他吗?”
“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陈栩绒懒懒地说,“爱情讲究的本来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你先是在高中遇到的秦微,后来才遇到的冷昭——”
苏蘅打断她的话:“停,假设不成立,我和冷昭之间的问题与年龄无关。”
陈栩绒笑了下,语焉不详道:“二十六岁的冷昭从国外回来,是弯的,每天给你送三朵花和素描画来表白,你如果是单身,你会不心动?”
“我又不认识他,只会觉得他有病。”苏蘅说完,又饶有兴趣地幻想道,“我高中时要是认识秦微,数学也许就不会那么差了,没准我就去学理科了呢。”
陈栩绒无情道:“你醒醒吧弟弟,你那个数学成绩,华罗庚跟你当同桌都救不了你。”
苏蘅面无表情地恐吓:“我不准备祝你新婚快乐了。”
陈栩绒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难得向苏蘅服了个软:“别别别,我错了,你还得给我当伴娘呢。”
苏蘅皱眉:“不会要穿裙子吧?”
陈栩绒说:“你想穿裙子也不是不行。”
苏蘅没有再和她插科打诨,而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感喟道:“一转眼都三十了。”
陈栩绒的心情不错,没有陪着他悲春伤秋,而是轻松道:“至少是个很幸福的三十岁。”
苏蘅点点头,不置可否。
苏蘅最终还是被邀请去当了‘伴娘’,和秦微西装革履地混在几个白裙子小姑娘里,尴尬到无以复加。
陈栩绒换好婚纱,小姑娘们上前与她合影。
苏蘅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看着,和身旁的秦微感叹道:“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错觉?”
秦微翘了下唇角:“想养女儿?”
苏蘅犹豫道:“算了,还是不养女儿了……养不好,而且也不太方便,还是儿子吧。”
经过将近一年的认真商讨,他们决定收养一个孩子。计划有了雏形,二人便开始着手了解本市的福利院,在这期间,还通过摇骰子的方式确定了孩子的姓氏,非洲人苏蘅发挥了一贯的实力,三局两胜,他摇了三个一。
秦微好商量地说:“可以在名字里带上你。”
苏蘅没什么所谓:“算了吧,我名字一共就两个字,大不了以后再养一个,没关系的。”
陈栩绒对苏蘅招手,示意他合影。
她穿着香槟色的婚纱,裙摆摊了大半张床,苏蘅走过去,拨出个地方坐下,问她:“婚纱重吗?”
陈栩绒把项链递给他:“还好。”
苏蘅会意地接过来,帮她戴上。
这是苏蘅第一次见陈栩绒穿婚纱。陈栩绒选婚纱的时候没和他商量,似乎是很早以前就中意了这款,不难让苏蘅怀疑,她想和宋炀结婚是早有预谋的。
陈栩绒侧头看他:“好看吗?”
苏蘅形容不出来,他觉得穿上婚纱的女人像是有着特别的魅力,陈栩绒平时也很好看,但穿上婚纱以后,却美得惊艳。苏蘅如实地说:“好看,很好看。”
陈栩绒笑着,故意难为他:“有多好看?”
“……”苏蘅卡壳片刻,“人好看,婚纱也好看,哎,形容不出来,我给你背段《洛神赋》?”
陈栩绒哭笑不得,不和他开玩笑了,小声道:“我感觉特别不真实,做梦一样。”
苏蘅问:“你等会儿要哭吗?我去帮你拿纸。”
陈栩绒满头问号:“我哭什么?”
苏蘅理所当然道:“女孩子出嫁不都要哭吗?”
陈栩绒理着头发,慢条斯理道:“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背井离乡,和婚前生活没区别,仪式而已。”
苏蘅心想,不愧是我大哥,就是看得开。
摄影师喊他们。
二人默契地停下交谈,陈栩绒挽着苏蘅的手臂,比了个耶,苏蘅帮她拿着捧花,看向镜头。
合影以后,新郎也到了门外,小姑娘们开始出难题,苏蘅和秦微靠在落地窗旁,喝着可乐围观。
宋炀在客厅做了四十多个俯卧撑,十多个引体向上,楼上楼下地跑了三四圈,累得气喘吁吁,几个小姑娘还颇有种没完没了的趋势,让他单手倒立,宋炀连忙向两位看热闹的男性伴娘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蘅狡黠道:“可以救,但是要红包。”
宋炀招呼伴郎拿钱,阔绰道:“你说多少包多少。”
几个小姑娘跟着起哄,得了彩头,就纷纷适可而止,到里屋去接新娘了。
陈栩绒果真像她说好的那样,完全没有半点悲恸,反倒是宋炀,激动得红了眼睛。
陈栩绒笑着抱他,拍拍他肩背哄他。
苏蘅只好把准备的纸递给宋炀。
婚礼在海边露天的沙滩上举行。
宋炀的致辞很长,苏蘅也才刚知道,原来当年的宋炀就很喜欢陈栩绒,会帮她带零食,借她抄作业,分开的几年里也会经常问候,这是一场历时十年的漫长暗恋,终于在他们三十岁的时候,修成了正果。
苏蘅拆了红包,边听边点钱,眉飞色舞地对秦微说:“挣钱啦,明天晚上回去撸串吧。”
秦微看着舞台,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苏蘅将钱掖进他的口袋,问:“在想什么?”
秦微的声线里闷着笑:“在想你穿婚纱的样子。”
苏蘅:“……”
秦微:“那天在天空之门不是看见了吗?那对儿同性情侣,嗯,你比他身材好,能穿的。”
苏蘅反问:“你身材也好,你怎么不穿?”
秦微欣然妥协:“你先穿,我再穿。”
放屁,我穿了你肯定不穿。苏蘅腹诽罢,灵光一现,在秦微精悍的胸膛揩了两把油,笑眯眯道:“胸大的穿婚纱好看,你比我胸大,还是你穿吧。”
秦微稍稍偏过头,凑近苏蘅,几近耳语道:“胸大也挤不出沟,不如挑个腰细臀翘的穿,你说呢,苏老师?”
“……”苏蘅忿忿地推开他。
秦微抿唇轻笑,按住苏蘅的手,又拉到桌子下面,摸了两下,牢牢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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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是一生独一的戒指 号称“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戒指 婚纱应该是不可能的 秦主任做梦爽爽吧 大概就这样彻底完结啦!唔我其实没太想好范汝毅以后是弯是直这个问题,他的情况比较偏向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