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联系的纽带就靠温随的等待来维持。
温随每天晚上都来,天气回暖,晚上也没那么难熬,君翰如走到美术馆路口的时候,总能看见温随站在惨白的路灯下,抱着胳膊看向自己,殷殷切切的。
大多时候都是君翰如直接越过他,沉默着往前走。温随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陪他走完这段路,仿佛只看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就很满足。
偶尔君翰如会同意温随给他口交。温随技术进步得很慢,但依旧很卖力,每次都身体前倾,让头往里埋,尽量把阴茎吞到喉咙。
渐渐地,他能够被允许在跪在地上时抓住君翰如的裤脚了。抓也只敢轻轻地,生怕把西裤抓皱,瘦削苍白的手指陷在黑色西裤里,倒显得很可怜。
至于上床,那都是在周末,没有例外。君翰如会提前告诉他房间号码和时间,然后就别无他话了。
温随好像很懂他的脾气,知道他不喜欢无意义的等待,所以每次都会很早就等在房间门口。
总是温随在等他。总是这样。
君翰如照旧沉默,开门后就按往常那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这时候温随则开始自觉地脱衣服。
他真是什么也不懂。
后来渐渐会润滑了,也不知从哪里学的,技术一如既往的差。
掰开屁股,能摸到肛口至大腿根部湿湿黏黏一圈,显然是很多润滑剂都溢到外面去了。而且润滑剂看起来很廉价,还有一股极为庸俗的香味。
温随并不富裕。从他的穿着就可以看出来。
个子勉强一米七,身板瘦,没什么肉,可能是坐办公室的小职员,皮肤养的比较白。来开房也穿着不合身的老式工作装,衣服版型极差,他的身板根本撑不起来。眼皮微微下耷拉着,把双眼皮叠成单调而平庸的褶皱。
人也一样的单调而平庸,在床上只会哭。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除了性爱什么也没有。
不,不是似乎,而是确实。
即使温随把自己姿态放得卑微,对君翰如作着病态的讨好,可也不能不承认,如果换作其他男人,没过多久他一定就会被厌弃了。
所幸君翰如不像一般人。他需要的似乎只是个容器,一个承受者,以作发泄,至于技巧的卖弄,只是多余的矫饰。
这样看来,温随唯一的予取予求,倒成了优点。
君翰如到底个子高,力气很大,温随每次都被弄得死去活来,最后往往会昏过去。
这次倒是例外。
他浑身软的一塌糊涂,两条腿被挂在对方肩膀上,毫无反抗地承受着侵犯。
前面已经射过两次,再射不出什么了,只能虚张声势地半挺着,滴些半透明的水。肠壁则在不停的冲撞中又再次收缩起来,十分勉强地吞尽对方的性器。
温随的手痉挛性地抓住床单,努力想挨过去。在接近高潮时,温随浑身微微抽搐着,像是崩溃了一般,拼命摇着脑袋:“求求你……求求你……”这哀叫没有响几下便戛然而止,而温随仰着脖颈倒伏在床上,死去一般地安静下来。
从君翰如的角度,只看得见他苍白的下巴,瘦弱的脖颈和胸膛。那上面满是精液和汗水,让男人看起来肮脏不堪。
君翰如一边看着,一边掐住温随的腰开始射精。他射的又长,又深,但床上的人好像没什么反应。
温随的头偏在枕头一边,他眼睛失神地睁着,瞳孔似乎已经微微涣散,口半开着,发出些细弱的声音,也不知是呼吸声,还是哭声。
实在做的太过了。
当君翰如把性器抽离出来时,他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上天对不同人在身高体型上造就的差距真是过分,一方能衣装笔挺,只有正面的衬衫与裤子被染脏,而另一方只能浑身赤裸倒在床上,虚弱地呼吸。
温随喘了好一会,才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拉住被子勉强遮住身子。他没有回头,但能察觉到君翰如已经理好衣服,正在穿上大衣。
他小声地喊了句:“君先生……”
没有回答。
原本以为脚踝上会照旧落上一块擦过手的帕子,但温随怎么等也没等到。
他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循着地毯慢慢走过来,君翰如居高临下地拿着帕子在温随脸上擦了擦,然后将手帕落在了他的脸颊旁。
温随愣了一下,才下意识去抓君翰如伸过来的那只手。
没有抓到。
君翰如已经走远了。
几个月时间里,就这样断断续续弄了几次。看上去很长,竟也倏忽间过去了。
这天是星期日,市中心不知道哪一家富贵子弟结婚,婚车十几辆排在路口,堵地水泄不通,好热闹。
君翰如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迟了十分钟。
门口没有人。
他打开门,屋里空荡荡地,刚被收拾过,很干净。于是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等一边看工作资料。
始终没有人来。
等了半个小时整,他收拾好资料,走了出去,把房间退了。
在酒店门口,君翰如停了下来低头看表。
那副姿态,仿佛今天的一切,都在浪费他的时间。